珠秀的眉頭緊緊地蹙著,哪裡還有剛剛和明月彩霞調笑時樣子?
聽了珠秀的話,暖玉苦笑起來。要知道,她還是依靠魂珠的力量,硬是穿到了新死的商蝶衣的身上,那時,魂魄無依,魂珠的力量,又極其有限,急於找落腳之地的她,哪裡還能顧得了這一切呢?
“對了,明月和彩霞這兩個丫頭怎樣?”看到珠秀去哄兩個丫頭,只不過同句話之間,就將兩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哄得團團轉,暖玉微微地笑了笑:“我早和你說過的……”
兩個丫頭的情況,暖玉一早和珠秀說過了,好回到相府之內時,和她們相處,所以,此時珠秀對於兩人已經有所瞭解,哄起來,自然是手到擒來,輕車熟路。
“我知道了,明月要聰明得多,彩霞則是個急性子……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冷冷地望了一眼什麼事兒都喜歡往自己的身上攬,受了傷,得了病也不安寧的主子一眼,珠秀驀地打斷暖玉的話:“公主,珠秀什麼時候讓你擔心過?依珠秀看,你現在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話要少說,心要少操……要不,我怕你下個月初五的那一天,都無法完成選秀那樣的體力活兒……”
聽了珠秀的話,暖玉忽然之間沉默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心裡有些難過——曾幾何開始,她要和那些女子們一起,接受她以前所看不起的所謂的“選秀”了?可是,若除了這個方法,她還真的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走到那個人的身邊去……
“你以後也別叫我公主了,以免別人聽了起異,和明月彩霞一樣,叫我小姐吧……”暖玉的神色黯了黯,微微地嘆了口氣——是啊,此公主非彼公主。而今,她頂著商蝶衣身份,頂著商蝶衣的身子,確實不適宜再讓珠秀叫自己“公主”了,除了怕勾勒起更不好的回憶之外,她也不希望隔牆有耳,若被人聽到了去,還不知道又惹出什麼樣的麻煩出來。
珠秀的眸光也黯了一下,過了許久,她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卻什麼也沒有再說下去。
自從半月前來到公主的身邊,敏感的珠秀就發現,眼前的主子,以前的那個張揚跋扈的暖玉公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聰明沉穩,可是,眉目之間,卻總是暗藏憂傷的女子——那是以往的暖玉公主的身上,絕對不會出現的東西。
“是的,小姐,以後,珠秀不會再提這些讓小姐傷心的事情了——”珠秀喃喃地說了句,忽然慢慢地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內室裡,驀地沉默起來,那一種沉默,就彷彿是本來已經破開的冰雪,可是,因為嚴寒的關係,又被更厚的冰雪凝結起來,再也看不到那一絲絲的流動的痕跡。
就好象她們主僕一樣,隔絕了生死,跨越了前生,可是,而今再走到一起,卻都無法再想起自己曾經時的樣子。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那又是怎樣的執念,在兩人的心中,即便是越過了那麼多的滄桑歲月,卻依舊看不到改變的絲毫的痕跡?
“他真的那麼說麼?”微微地頓了頓,暖玉將頭靠在床上,微微地閉了閉眼睛,然後再一次地開口了。她的聲音,隱忍而又沉默,彷彿無聲地流動著的冰,雖然感覺到它的飄浮,可是,任誰都知道,所有的希望都已經凝結,再也無法回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