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隻有力的大手,卻及時地扶住了她,那個人,將下頜頂在她的額頭上,用十分奇異的語調,喃喃地說道:“錦蘭,這些年,即便是擁有了無數的女人,可是,我還是無法忘記你……”

無數個女人?

忽然之間,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厭惡,大夫人將那人用力一推,然後,還踩在裙角上的身子,一下子沒有站穩,一下子跌了出去。

這一次,那個黑衣人卻沒有動,他只是用冷眼旁觀的眼神,望著那個外表強大,其實一旦離開了自己,就寸步難行的女子,漆黑得沒有焦距的眸子裡,慢慢地閃過一抹複雜的光……

倔強的十幾歲,就因為和他吵了兩句,然後,她就負氣下嫁,甚至不等他的解釋。這些年來,他一直都知道,她在丞相府裡過得很苦,可是,她卻從來都不肯透露半分——

她從他那裡,得到了無數的藥,然後,去害她認為值得害的人,手不會軟,心也不會軟。可是,她越是這樣,他便越覺得心痛——

究竟是什麼,分割開了兩顆相愛的心?又究竟是什麼,將那個曾經純真善良的錦蘭扼殺?

“你真有辦法救若衣嗎?”大夫人以極其狼狽的方法跌倒在地。她沒有驚呼,也沒有憤懣,只是在重新站起來的瞬間,仰起臉來,靜靜地問了一句。

不得不說,她的四個子女之中,只有若衣最象她,而她,從來也最寵若衣。她總覺得,任性的女孩子,就應該有個包容她的人,然後,一生幸福。

可是,她的若衣卻沒有幸福,她的若衣的幸福,經過那個女子的手,將本來是那個女子要忍受的一切,全部的算到了若衣的頭上。

所以,大夫人才會那樣的恨那個女子……

“你將她交給我,我自然會想辦法,可是,若你讓她呆在相府裡,她便只能是這個樣子……”黑衣人的話,答非所問,可是,也間接地表現了自己的決心,在轉過身去的瞬間,那個黑衣人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問了一句:“錦蘭,你當年將那件事嫁禍給商天壽,莫非他真的不知道?”

那個人的話,令大夫人驀地一驚。然後,她條件反射般地抬起了頭,望著那個準備離去的人,冷冷地說道:“整件事都是你經的手,怎麼,你會不知道?”

不能掩飾的慌張,從大夫人眸子裡,彷彿月的亮光一般地流瀉出來,刺得黑衣人的瞳孔都開始痛了起來。

他望著大夫人,搖頭:“算了,我只是問問而已——若衣,明日你將她送過去吧,我會盡快的讓人配出解藥出來……”

那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最後的一句話,也彷彿是消失在輕霧裡的身影一般只一個轉身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那個丫頭……”沒有辦法捉摸那個人的腳步,可是,自己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大夫人下意識地上前兩步,急急地問了一句:“要儘快啊……”

“放心,我會如你所願的——當年,你想離開我,我都由了你,那麼,今日,我也一樣……”輕淺的話,直送到大夫人的心底,一陣輕俏的風,將窗前的燭光拂動,那個人的出現,和他的離去,都彷彿一場夢幻一般,燭光閃動之下,一切,都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