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是哥哥對不起你……

娘,你真的令兒子好生失望……

看到商若傷心而去,大夫人久久地站在門口,臉上的神色,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李嬤嬤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身後,望著商若的背影,靜靜地問了一句:“郡主,看來二少爺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會不會告訴老爺,而我們,又要怎麼辦呢?”

是啊,若商若知道了這一件事,商天壽如此的疼愛那個丫頭,商若亦是如出一轍——那麼,商若知道了,商天壽不也一樣會知道?

還是郡主心軟啊。若是按照李嬤嬤所想的,乾脆連那個門房和那個乞丐一起解決了。那麼,就會一了百了啦。可是,郡主硬是說這樣的話不好,因為種種原因,她說不值得再傷及性命,再說了,這樣做,牽連太大,而且,不過是一件小小的事,即便被人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可是,事情急轉而下,現在,就連向來不怎麼理府內事務的二公子都知道了這件事,那麼,是不是代表著,接下去,有更多的人知道呢?

“郡主……或者現在去把那些人……”李嬤嬤慢慢湊了過來,然後將手抬起,做了個“切”的手勢。要知道,她的主子,並不是一般的主子,而是她的所有的生命的,以及希望的全部——所以李嬤嬤寧願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寧可自己下地獄,也不願意自己的主子,哪怕會有半分的不妥。

可是,大夫人卻搖了搖頭。飄搖的燈光下,廊前的燈籠在不停地擺來擺去,對映著大夫人的那忽明忽暗的臉。而她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模糊:“李嬤嬤,不急的。要知道,若這孩子一向心軟,更何況,他並不知道多少東西……”

大夫人的放,緩緩道來,無所謂驚喜,無所謂煩憂,充其量,看她的表情,只是在陳述一樣事實而已——或者說,這是大夫人的自我安慰,更或許說,這是大夫人在心存僥倖,又或者說,大地人人早已胸有成竹。

沒有去留意李嬤嬤的疑惑,大夫人唇舌開闔之間,慢慢地吐出以下的字眼:“而我們,還得儘快找到那個死丫頭的下落,你看到若的樣子沒有?顯然對那女子,是出於真心的關切,如果說我們不盡快一步地找到那丫頭,除去她,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

“反正她已經被人刺殺,那麼,刺客也不在乎多一個,李嬤嬤,讓人今晚就去吧……”

是啊,已經進行了一半的事情,又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李嬤嬤愣了一下。

李嬤嬤將探詢的眸光,向著大夫人望去,可是,然而大夫人已經慢慢地轉過身來,慢慢地朝著屋內走去。

廊下的氣死風燈,將大夫人的身影拉得很長,那樣的瘦弱的,卻挺得直直的脊背,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儀非常的皇家的氣勢——可是,只有李嬤嬤才知道,這個不過三十多歲的女人,過的究竟有多麼的辛苦。

那是因為,這個郡主身上支撐著的,不單單是一頭家,而是兩頭——孃家勢衰,兄長也不爭氣。於是,在走投無路之時,就將眸光投向了而今聲勢正隆的丞相府裡。

於是,青黃不接之時,便有子侄自孃家來,每每需要賙濟,而身為一家之主的她,只能夠表面不動聲色,然後暗中變賣物什,據李嬤嬤所知,大夫人的陪嫁的,還有這多年來積攢的值錢物什,早已變賣得差不多了。可是,那些子侄並不體諒大夫人的難處,一旦有了什麼風吹草動,便找來相府哭訴,然後,求大夫人掠幫助——人道有山靠山,可是,又有誰知道,山也有被坐吃山空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