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長劍,從暖玉的身體裡抽出,血珠長線般的滑落,而暖玉的身體晃了一晃,險些跌倒在地——
黑衣人眸光不變,只是冷哼一聲,手腕一抖,一轉,雪亮的劍鋒,又再一次的,朝著暖玉的心口刺來。
手撫傷口的暖玉,早已手無餘力。可是,她還是掙扎著又是一閃,那把長劍,直兵暖玉的脅下,甚至穿體而過。
黑衣人冷笑著,正欲一絞……
可是,就在這裡,近在咫尺的暖玉,忽然抬起了滿是汗的臉,她的眸光,彷彿是浸了冰水一般的可怕,她的神情,彷彿是在嘲笑,又彷彿是在冷笑。只是沒有恐懼——那個瀕臨死亡的女子,甚至還在微微地笑著,唇角微微地動了一下,快速地說了幾個字……
黑衣人頓時愣住了。
因為,他是知道的,暖玉的武功,招式雖然奇妙,可是,反應不快,內力不繼,至所以能堪堪地避過這數十招,也不過是因為她臨危不亂而,而今,長劍已經刺入了她的身體,任她再堅強,在一個以殺戮為生的殺手的面前,也只是死人一個……
可是,她竟然在笑……
黑衣人不明白,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為何會有這一種神情呢?
然而,來不及聽暖玉在說什麼,黑衣人一個失神之間,一把短短的匕首,已經準確地刺入了他的心臟——
黑衣人用難以置信的眸光望著暖玉的滿手是血的手,正將那一把匕首慢慢地送進他的心口——
涼,冰涼,徹骨的涼。再之後,全身的力氣彷彿全部都消失。眼前模糊起來,甚至連痛的感覺都沒有感覺到。那個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手中劍柄一鬆,就這樣直直地跌倒在地。
原來,死亡是這樣的感覺啊……
沒有痛,沒有絕望——冰涼的涼意之後,生命的所有的特徵,都會全部的消失……
暖玉的傷口的血,噴薄而出,將她的捂緊傷口的手,還有沒有來得及捂住的另外的一個傷口的手,全部都染紅。那樣的血紅的顏色,象極了開在黃泉路的上彼岸花,妖嬈之中帶著悽美,悽美之中,帶著驕傲……
暖玉的身體晃了晃,然後,慢慢地扶住了牆壁——
隔了牆壁的那條街,車馬遴遴而過,滿街都是歡聲笑語。可是,這小小的巷子裡,卻有人在不停地流血,不停地流,直到染紅她的所有的衣衫,染紅她的腳下的土地。
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體力,以緩解血流的速度,暖玉慢慢地倚著牆壁坐下,然後開始了她生命最後的漫長的等待……
等待的時間,可真是漫長啊……
暖玉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開始仰望天際的一角……
那裡,殘陽已經退役,只剩下一片燦爛的晚霞,彷彿血染了一般的色澤,正在這晴天碧空之下,變幻著種種的色彩……
忽然,有腳步聲音朝著這邊,快速而來,可是,在乍一看到那一具黑色的橫屍,還有一個生命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子時,那個腳步遲疑了一下。然後,彷彿是想要轉過身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呵呵,生命原來是如此的脆弱啊,脆弱到如此的不堪一擊,可是,生命卻又是如此的淡漠和層懦,淡漠得,怯懦得,在看到同類奄奄一息之時,有的人,卻只想著避之則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