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水徹只問了一句話:“暖玉,乖,你告訴我,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拿給我,有沒有什麼要說給我聽的……”
淨水徹的眸子裡,沒有希望,也沒有失落,看那眼神,充其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這事實,若是暖玉說了,便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暖玉不說,就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
所有的感情都開始凝結,暖玉不相信自己的皇兄真的是傳說中的那種人,於是,她搖頭,然後再搖頭——
沒有人知道,就連淨水徹都不知道,她的搖頭,並不是否認,只是失望,她是在失望,失望她的皇兄,竟然會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竟然會如此的懷疑她……
“那麼……好……好……”一邊說了幾個“好”,字,淨水徹拂袖而出,只留下空蕩蕩的殿室之中,那滿室的好聞的,屬於他的身上的香氣……
暖玉心中憂戚,於是,她開始懷疑,那個包裹裡究竟有些什麼。於是,便想要開啟看一下,可是,那包裹,那她出門之前收好的包裹,卻不翼而飛了……
於是,一切都成了定局,於是,一場兄妹之間的冷戰,以一杯鳩酒作為終結……
未央宮中,她倒在了他的懷裡,卻掙扎著說了最後的一句話:“我從未負你……”
那一瞬間,她看到她的最愛的那個人的眸子裡,有什麼一湧而出,那個人點頭:“我知道……”
我雖然知道你從未負我,可是,暖玉,我卻斷然不能留你……
因為,你可知道,那個真相,有多麼的可怕,可怕到,若然你一旦知道了,那麼你不再是暖玉,而我,也不再是你最愛的皇兄……所以,暖玉,你必須要死……
彌留之際的暖玉聽懂了淨水徹的心裡的話,可是,也造成了她的最後的不甘和執念——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
……
一隻手,輕輕地按在暖玉的肩膀上,一隻染著血的手將一塊布巾遞了過來,一個聲音在,頭頂說道:“所以,暖玉,跟我回大漠去吧,這裡,早已沒了你的位置……”
是啊,這裡早已沒有了你的位置……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不是商蝶衣?”過去的回憶,終究不能是阻擋現在的腳步的理由,事實上,只要她還活著,生活在繼續,一切,都還在繼續……
於是,轉了轉頭,沒有去接那蘭青音的手裡的布巾,暖玉微微一笑卻越過他的手,摸到了放在一側的酒碗:“又或者說,你是如何想起我還有其他的名字的?別告訴我,你只是猜測……”
是啊,而今的商蝶衣,雖然早已脫胎換骨,甚至是聲句鶴起,可是,這都不是那蘭青音懷疑的理由,事實上,暖玉的直覺,還是十分的驚人的——她總覺得,這個那蘭青音,對於她,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彷彿她曾經在那裡見過他,可是,欲要追溯時,卻又不得而知……
頭頂的嘆息,彷彿暮靄中的鐘聲一般,每一聲的響起,似乎都帶著某種震懾人心的力量,那個男子的話,還在繼續:“還有一點,如此熟悉邊寒的風情,對於中原人所不知道的一切,都是能詳於耳,這些都不是一個相府的庶出的小姐可以知道的——不論她是如何的博聞強記,如何的學識淵博,有些東西,都不是書本之上可以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