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起,百念生。商天壽史無前例地從太師椅上起身。他越過跪在前面的若衣,徑直牽起暖玉的手:“三女,你額頭上的傷,怎麼還不包紮?女兒家的臉面,可是最重要的,這若留下了疤痕,可怎麼得了?”

說完,商天壽轉身,對著一直侍立在身後的商一擺了擺手:“去,請個大夫來,為三小姐看看……”

說完,拉起暖玉的手,就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慢著,老爺……”正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靖蘭郡主忽然出聲阻止了。暖玉偷眼望去,只看到在聽到“大夫”二字時,那個雍容華貴得幾乎做作的靖蘭郡主的臉上,忽然表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慌亂起來。

忽然之間,想起蝶衣身上所中的毒,暖玉的心裡“格登”一下——莫非,這個可憐的三小姐身上所中的毒,均是由這一位相府之中高高在上的靖蘭郡主所下?

可是,商蝶衣只不過是她的貼身丫環所生的女兒,地位低下,母親已死,並無半點威脅到這位郡主的地方啊。她又是因何,又要趕盡殺絕呢?難道說,這其中,有著什麼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嗎?

一眼望去,從來沒有被商天壽冷落過的商若衣正用哀怨至極的眼神,望著商天壽拖著自己的手,暖玉的唇角微微地掀起,低垂的眉間,隱然地露出一抹說不出的冷然笑意來——靖蘭郡主是吧,你敢拿個初一給我,我就敢還個十五給你的女兒——要不,我們比試一下,看看誰的命,更長一些?

而商若衣的這種智商也想和自己鬥?怕是再修煉二十年,也還沒有夠格吧……

要知道,算計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就是要你知道全部的地真相,可是,卻有全世界人的人為我作證——而這個世界,更多的時間,並不需要真相,只需要堵人口實……

一念起,念念動。暖玉在眸光流轉之間,卻看到了一直靜坐在一側的,商若的似是而非的眼神。那眼神,彷彿在對暖玉說: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都看到了……

心裡驀一地怔,暖玉微微地收回了眼神。這商家,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呢,而她,想要做些別的什麼,這路上的障礙,是何其的多?看來,她得尋機離開一段時間才是了……

“夫人有什麼話,回頭再說吧,我要給三女治傷。”冷淡的話語,從商天壽的唇間吐出,帶了十二分的冷意,還有不耐。這是成親二十年來,從來都沒有用過的語氣。靖蘭郡主美豔而高貴的臉上,顯出一抹說不出狼狽來。

她從座位上走下,來到商天壽的面前,望著暖玉,溫言說道:“這府中事務,本來都是妾身的本分——怎麼敢勞動老爺您呢……這樣,您將三女交給妾身,然後由妾身找人幫她療傷如何……”

看到商天壽的臉上現出遲疑之色,靖蘭郡主再開口:“老爺,畢竟是女兒家的事情,還是妾身出面,比較合適吧,若非如此,大夫問起了什麼,怕老爺也難以作答吧,又難道說,你還要三女拋頭露面不成?”

聽了靖蘭郡主的話,暖玉的眸子不由地凝了起來。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這靖蘭郡主,算起來,也是暖玉的姑姑輩,只不是皇家的遠支,所以,向來只是徒有虛名。不過,今日看來,這個靖蘭郡主的手段,比起那個草包二小姐來說,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當然了,暖玉對於這位外表溫和,其實內心狠毒的靖蘭郡主也是早有耳聞的,可惜的是,以前的她,身在深宮,事不關己,自然是高高掛起。可是,而今,這腦筋動到自己的身上了,看來,她是有必要見識一下這位“郡主夫人”的真正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