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人均被在一側準備看一場熱鬧的商若和淨水徹所救,在出水的一個瞬間,暖玉將若衣的穴位一解,此事,完全和她無關,而她,倒成了受害者一般的存在。
“你……你……我哪是去救你個賤——人的,是你,是你自己扯了我落水的……”聽得暖玉的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一側的若衣不服氣了。她一下子站起身來,伸著還在滴水的衣袖,直指暖玉,恨之入骨地罵道:“你這個賤——人……”
一聽到二小姐若衣語無倫次起來,站在靖蘭郡主之後的李嬤嬤連忙暗中搖手製止,可惜的是,商若衣正在火頭之上,她永遠也忘不了今天下午暖玉在落水之前對她投來的冷若冰霜的一眼。那彷彿是寒日流冰一下的眼神,使她使勁地打了個寒顫,也就是在那一個不經意之間,她被暖玉扯下了水去……
二小姐商若衣和大小姐商纖衣同為靖蘭郡主親生,在這府中,也算是嫡出的小姐,一向的囂張跋扈,也是習慣了的,就連那個三夫人,都會讓她們一著。此時,父母都在眼前,她哪能受得了這個窩囊氣呢?所以,這一火起來,就什麼都說出口了。
聽得自己的女兒越說越不象話,靖蘭郡主以手帕掩口,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都是受靖蘭郡主調教的人,更何況若衣並不傻。她一看母親的暗中警告的神色,還有父親的越來越鐵青的臉,嚇得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商天壽的臉色變了……賤——人,賤——人。為什麼這個唯一的善解人意的女兒,總是處處受人欺凌,處處受人鄙視呢?當著他的面,罵他親生的女兒是賤——人。那麼,以此類推,是不是他也變成賤人了呢?
要知道,商天壽出身中下階層,憑著個人的本事爬上了今日的相位,所以,對於那些天生尊貴的貴族來說,出身,就是他心裡最深處的隱痛,而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提起,他的火再一次無可抑制地衝上了腦門。他望著一身溼第答答,頭髮零亂,沒有半點風度可言的商若衣,只覺得有一種厭惡,正從心底裡冒了出來。於是,那個向來不問家事的商天壽,重重地哼了一聲,冷冷地別過了眼神,轉而放緩了臉色,柔聲地問暖玉:“三女啊,你說說,今天是怎麼一回事……不怕,有爹爹在,爹爹一定會和你作主的……”
“爹爹和大娘明鑑,女兒所說的,句句是實……”暖玉伏在地上,只覺得額頭還在“霍霍”地痛,她用手輕輕地撫了一下額頭:“二姐她,確實是為了救蝶衣,才跌落水中的。而蝶衣則是自己不小心,站在船頭不穩,才落水的……都是蝶衣不好,不但連累了二姐,還驚動了爹爹和大娘,這都是蝶衣的錯,還望爹爹和大娘懲罰……”
暖玉的話,得體而又圓滑,表面上,她將事情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商天壽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她對大夫人靖蘭郡主的恐懼感,以及想要息事寧人,想要偏安一隅的鴕鳥心態。冷眼望了過去,看到那個一向高高在上的靖蘭郡主正在以眸示意,教訓商若衣,商天壽忽然之間對這些私下裡的小動作,都感覺到厭惡起來——是啊,親不過骨肉,親不過血脈,可是,在這些血脈相連之中,也是有親有疏,有彼有此。而他自己,是否真要留意一下這些十幾年來,從來都不管不問的家頭細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