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暖玉說得相當委婉,其實,事情非常簡單,五小姐商雪衣和二小姐商若衣鬥嘴輸了,恰巧看到蝶衣經過,於是有氣沒頭出的雪衣就上前狠狠地挖苦了蝶衣一番,用她來做出氣筒。

誰知此蝶衣非彼蝶衣,有著烈火般性情的暖玉,天生就不是個任人欺凌的人。看得今年不過十四、五歲的商雪衣一副小人得志,語無倫次的樣子。暖玉頓時怒火中燒。她毫不遲疑地揚起纖腕,手起掌落,一個耳光打在雪衣的臉上。

而暖玉敢大膽撒謊的原因呢,是因為她知道這些舊事,是商天壽這些舊臣們的心病,而且她的話有七分真,三分假。商雪衣和商若衣又在氣頭之上,語無倫次也是難免。所以,即便是事後商天壽或者三夫人細細地盤問,也絕對問不出個至所以然來。

再者,若一旦深究此事,搞不好又要扯到大夫人的身上,身為郡主的大夫人在相府之中,雖然不是鋒芒畢露的角色,可是,她畢竟是皇家出身,灼帝的親姑姐,那也是商天壽萬萬都不敢得罪的角色。若到了那時,牽一髮而動全身,就得不償失了。

聽了暖玉的話,商天壽的臉色緩了一緩。他點頭,望著這個從來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一眼的暖玉,緩緩地說道:“三女,你做的很對。”

要知道,身居高位,自然是威風八面,光宗耀祖。可是,那也是抱著火團在取暖的差事,只要一不小心,絕對火燒了眉毛。況且,他又是前朝舊臣,當今帝王又生性多疑。為了保住自己得來不易的高位,商天壽更加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可是,小心駛得萬船,陰溝裡翻船,也是尋常事。對於商天壽來說,若因為後院起火為他惹火燒身的話,那才叫無妄之災呢。

一念及此,商天壽又多望了一眼暖玉一眼,真想不到,這個向來膽小怕事的三女,倒比那些個被他慣壞了的女兒們還有遠見。

“三女啊,你是知道的,為父的長伴君王側,食君之祿,當然要為君分憂。倒還是你識大體些,知道體諒為父的難處。”商天壽的此番話,一半感慨,倒有一半,是發自內心。

要知道,一妻五妾之中,大夫人二女二子,因為貴為皇家出身,所以平日裡莊嚴持重,二夫人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頭,然後作了妾侍,也為商天壽生下了一女一子。三夫人出身青樓,獨生一女。二夫人,五夫人早夭,反倒四夫人,和六夫人並無所出。

三女蝶衣乃是夫人所出,可惜的是,生母早逝,主母涼薄,自小就沒有人關心的她,倒落了個沒人管的下場。

聽了商天壽的話,暖玉在心裡微微冷笑了一下,然而仍然垂下眉去,低聲答道:“為人子女者,身體髮膚,均授之於父母,理當言聽計從,無所不依……”

商天壽又微微地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門外忽然傳來了三夫人的聲音:“大膽,你竟然敢攔本夫人的路——滾開……”

言語之間,門外的侍人已經退了開去,那個一向趾高氣揚的三夫人推門而入。一看到商天壽臉色不悅在坐在太師椅上,三夫人臉上的氣焰收去,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扭著身子上前,嬌滴滴地喚道:“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