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交情,周家堡的孩子從小就會抱團,除去幼兒園不懂事難以掀起大的波瀾外,從小學開始,周家堡的孩子就和其他村的孩子格格不入。

低年級小夥伴受欺負就往高年級找,經常因為一年級兩小屁孩口水罵戰導致六年級學生髮生團伙械鬥。

等到初中這種江湖風氣更濃,從初一入學周家堡的大哥大姐們就開始培養下一代中堅力量,哪怕人數再少也不讓周家堡孩子淪為受欺負物件。

其中最慘的就算我那一屆,全村只有四個男生,我,郭子,鄭全,剛子,為歷屆人數最少。

即便如此,我們也沒讓後面升上來的學弟學妹吃虧,生生打出周家堡拼命四狼的稱號。

一般情況我們不惹事,惹了事我們就不怕事,抱團作戰的信條是刻入周家堡子弟骨髓裡面的東西。

所以當漂亮美麗的馬琳姐姐提出請求,周家堡凡是雞兒能硬的年輕人基本都要施以援助。

作戰指揮部暫時設在郭子家,誰讓他對馬琳姐姐有意思呢。

微信群裡通知發出半個鍾,屋子裡就擠了將近五十頭好漢,年齡從十五到二十五都有,每個人都叼著煙,皺著眉,神情肅穆,嚴陣以待。

時針指向十二點半,作戰方案基本制定完成,首先派出兩名十五歲未成年前去監視賓士商務動向,微信位置發起共享,實時監控。

再由鄭全帶領十五名外圍好漢組成攔截小組,分別在村東西兩頭以四輪拖拉機和農用收割機組成封鎖線,確保賓士商務無法突圍。

剩下的好漢就簡單了,各自尋找東西蒙臉,跟隨九五後老大哥周正河展開行動。

老實說,自從告別初中校園,聲勢如此浩大從場面就再也沒出現過,看到如此熟悉又燃炸的場景,搞的我也心潮澎湃。

可惜自己身體不在,不然今晚真能好好浪一波。

原因大家都很明白,對方是一幫搞網路貸的,而且是很惡意的那類高利貸,屬於人人喊打的物件。

對於這類人,大家一致贊同我的主張,上去別廢話,打就對了。先打癱了,打軟了,打怕了,再慢慢詢問。

並且目標明確,主要揍那個絡腮鬍老頭,以及他的司機兼保鏢,其他抱頭配合的人物和女人先暫時放過。

其實按我的意思是連女人一起打,最好是趁著這個機會把梁美豔解決掉,但這個要求沒法說出口。

鄉親們都是淳樸的,我可以利用他們的善良,但不能把他們往坑裡推。

打男人他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是懲惡揚善,打女人就不地道了。

尤其是打漂亮女人。

看看車上三個女人,除去女鬼是個貧乳病秧子身體,梁美豔和仙姨可都是優質大美女。更何況梁美豔還是我名義上的“女朋友”,今天這場仗就是為了救她而打,總不能救她卻要打她,自相矛盾了。

這裡計劃剛制定好,微信群裡就收到訊息:糟糕,狗日的把小武哥給抓了。

這訊息是派出去監視的小平發來的,瞬間讓我炸圈,“臥槽,還等什麼,趕緊行動。”

這是弄的什麼事兒,我還在這裡組織忽悠人民群眾,那邊周武個傻缺就自投羅網了。

原本這場行動我只需要站在後面掉幾滴眼淚,然後給村裡夥伴們吶喊助威。但現在自己本體被抓,人就顧不上許多。

當下一馬當先衝出郭子家,順手抓了郭子家的鐵鍁在手,雙腿飛快輪換,恨不能飛上天。

開玩笑,那可是自己的身體,跑得慢等待自己的有可能是具屍體,老子這輩子可就毀了,以後只能當個女人,永遠被人睡,而享受不了曹仁的樂趣。

我在前面跑,後面小夥子們就炸了鍋,身為男人,幾時村裡出事還用得著女人出頭?個個都使出吃奶的力,嗷嗷地叫。

微信群裡早就炸開鍋,資訊不斷地發,有人歇斯底里地喊,讓小平小明先去賓士車前擋住,別讓他們開車走。

又說千萬別擋的太實在,小心對方開車碾。

又問現在小武是個什麼情況?對方有沒有打他。

訊息太多我懶得點,只盯著小平小明的頭像看,叮叮小平冒出訊息,我點開聽,小平帶著哭腔喊:“快來人啊,他們在車裡養了只豹子,豹子要吃小武呢。”

哎呀臥槽!

這回我是真飛了。

說時遲,其實快,二三百米轉瞬即到,大老遠看到小平小明兩個圍著賓士商務亂跳。

正叫囂,司機位車門開啟,那個浪哥出現,嘴角掛著陰狠邪笑,身體一晃,衝到小平小明跟前,左右各一巴掌,兩個十五歲孩子就被抽飛倒地。

動作敏捷迅若猿猴。

少年摔倒的畫面後面小夥子們都看到了,立時激起民憤,鬼哭狼嚎,“打,打,打死狗日的。”

人一喊,全村的狗也跟著叫起來。

誠如小平所言,賓士車裡似乎養了只豹子,哦不,不光是豹子,還有隻狼,兩隻牲口在車裡來回翻騰,各種呼吼。

至於車裡的其他人早就跑下來藏在一邊。

仙姨,袁信,劉詩琪,梁美豔,早就縮在旁邊哆哆嗦嗦。

車廂則被兩頭牲口撞的各種搖晃,玻璃都被撞碎好幾塊——據我所知,賓士商務的玻璃可是防震的,沒有一定的力量很難砸碎。

等衝到跟前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車裡翻騰的動物不是豹子也不是狼,而是包老爺和周武。

這時候我已經顧不上懵逼,這情況當然是選擇幫自己。

根本不等旁邊袁信等人招呼,我手裡的鐵鍁就化作長矛要往車裡撲,要戳豹子頭那個老狗!

才剛拿著鐵鍁試探了下,旁邊那個陰狠的司機浪哥就發出呼嚕嚕的威脅,歪著頭看我,從牙縫裡吐字:“你小子帶種啊,敢對我們下手?”

話說完,我都沒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黑光閃,一股大力從我下頜傳來,天旋地轉,我飄了。

狗日浪哥的力道真大。

我落地呆了應該有五六秒吧,視線才慢慢清晰,看看眼前,已經亂成一鍋粥。

幾十個漢子圍著浪哥進攻,然而並無卵用。

浪哥是個練家子,手中揮舞著鐵鍁像揮舞大刀,極具章法,誰來打誰,都看不清他怎麼出手,地上就已經躺了十多個,不是腦袋被拍就是腿被削,各自哎呦哎呦地叫,往場子外面退。

這情形很明顯地告訴我:這回託大了。

普通人對中邪者,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別說周家堡人齊心,齊心那也要是表現在旗鼓相當的份上。四五十號人打十多個,四五十個當然齊心。可四五十個打一個,結果被人家撩翻了十多個,這就不是齊心不齊心的事兒了。

我在發懵,旁邊仙姨對我表示詫異,開口問:“小孫,你沒事吧?”

沒事吧,是問我腦子有沒有病的委婉表達方式。

很顯然,她對我為什麼帶著普通人進攻中邪者這回事表示不滿。

我站起來,揉揉下巴,對她說:“不好意思仙姨,周武是我好哥們,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麼惹了你們,但我就是要幫他,反正我都死了,怕個卵。”

話說完,人猛然發力,疾步加速跑,從後背衝上去,跳去浪哥後背,一手摟他脖子一手插他眼。

這是最無恥最陰險的打法,一般情況我不施展。

今天不同啊,這是我的保命之戰,我不努力我就要被人五馬分屍,死活我都要為自己的將來奮鬥。

感謝馬琳小姐姐的特殊愛好,她給自己手指做了美甲,還鑲嵌了水亮亮的鑽。但在這一刻,紫紅色的美甲準確刺入浪哥右眼,我甚至能感受到水鑽和眼球組織相撞發出的摩擦聲。

浪哥吃痛,發出慘絕人寰的叫喊,同時左臂向後,一把抓住我頭髮,先前一翻,我趕緊撒手,整個人被他從後背扯飛,結結實實一個前空翻後背摔。

這是我第二次被狼給打飛。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接連兩次被打飛,周家堡是個男人都看不過眼。他們再次爆發了濃烈戰意,即便自己未必是對手,這一刻也抓緊武器往上衝。

他們可以不計較周武死活,但馬琳的死活必須管。

浪哥一隻眼被毀,戰力大打折扣,擋住了頭頂摔來的棍子,卻沒擋住側面拍來的鐵鍁,只是一擊,就拍的浪哥頭暈腦脹,身體側翻。

緊接著,第二擊來了,一柄鋤頭摔中他小腹。

接著是第三擊,第四擊……

我揉著腦袋站起,呲牙咧嘴,心說還好老子鬆手早,要是抱著他不松,這一摔肯定扯掉許多頭髮,明天馬琳姐姐恢復靈識必然要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罵遍。

浪哥再能打,他也是個肉體凡胎,沒被打中要害不要緊,一被打中要害立馬不行了,人一倒地,四五隻鐵鍁往他身上招呼,鐵打的漢子也扛不住,很快就剩下伸腿喘氣的份兒。

村民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教訓歸教訓,打出人命可就不好玩了。

眼見他無法還擊,眾人都收手,靜觀其變。

便是這時,車廂裡面嗵地一聲,震懾全場,大家都往車上看。

接著又是嗵嗵兩響,我心裡一沉,預感不妙,拔腿就往車跟前跑,口裡瘋喊:“周武!”

眼看跑到車子跟前,嘿地一聲呼喝,一道白色人影從我眼前飛過,重重地跌落在袁信四人組身後的牆壁上,而後慢慢滑落。

那人是豹子頭。

再往車裡看,身形消瘦的周武身體佝僂著,弓著背,彎著腰,脖子往前長長伸著,滿身是血,嘴裡也在往下滴血,望著我,嘿嘿咧嘴笑。

同時,這貨嘴裡似乎還在咀嚼著什麼東西。

……

……

袁信的卦象果然很準,五星梅花局,無論是尋人尋物,都不用費力。

可惜卦落正西,為大凶之位,故有血光之災,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