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梁美豔

我用眼偷偷看梁美豔，她靠在單人沙發裡，左腿壓右腿。

我想我搞錯了件事，鹽炒黃豆香是求偶訊號，類似於犬科動物，當雌性需要繁衍後代時，身體就會分泌出誘惑雄性的味道。

好尷尬，我猜她是受了電視畫面的誘惑，如果不是我有超級嗅覺，根本察覺不出她身體的變化。

作為正人君子，這個時候應該放正心態，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想。

我擺正臉看電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這是狗靈的意識在作怪，它是動物，只會忠於動物天性，收到雌性召喚訊號，根本按捺不住。

我不行，我是人，人有廉恥自律。所以我不敢動。

但該死的電視畫面實在不應景，放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港片，男主角周潤發，女主角王祖賢，名字叫做《義蓋雲天》。周潤發是警察，王祖賢是大陸偷渡妹。女主角很漂亮，走哪都被人覬覦，被外人欺負都算了，連自己姨夫也想那啥她，滿螢幕的荷爾蒙氣息。

不過還好，有警察幫她，我以為最後肯定是男女豬腳幸福美滿的在一起，但我想錯了，前面的男女小親熱只是開胃小菜，到了最終結尾，蛇頭把女主角囚禁起來，展開一段長達五分鐘的不可描述，尺度極大，讓人不自覺地心跳加快，面紅耳赤。

我尷尬極了，不想看，但又挪不開眼。至於梁美豔，我已經不敢用鼻子呼吸，直覺告訴我，她已經沉浸在劇情中，把自己幻想成女主角。

狗的鼻子除去嗅覺靈敏，對於環境溼度也有超強感應，距離五百米之內，哪裡有水源，狗能透過空氣準確定位。這項技能不僅僅是狗擁有，除去人，所有的動物都擁有。

動物世界裡有講，犬科動物貓科動物只需要嗅嗅空氣，就能知道哪裡有水源。在一些沙漠乾旱地區，沙狐甚至能在三百米外定位到一株沙棗樹的樹根正在向外分泌微量水分。

這個房間裡，我和梁美豔相距不足一米，我能感受到。

這種場景，讓我尷尬慌亂，側臉偷看梁美豔，她表情如常，只是鼻根稍微發紅，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但我知道，她是在努力維持平靜。

感應到我在看她，她對我笑笑，表現的落落大方，眼神溫婉，又帶著些調皮，似乎根本沒被電視畫面影響。

就在這時，後堂紅玉招呼，“吃飯啦。”

梁美豔立即起身，撫平身上褶皺，準備向外走。紅玉又喊：“豔姐幫我拿下充電器。”

梁美豔轉頭往我這邊看，指著我右手邊的插板，“小武取下那個蘋果充電器。”

就這一句話，讓我面紅耳赤，難堪不已。

現在的我，哪裡敢起身？可是不起身就拿不到充電器，而梁美豔還傻乎乎地在哪裡等，一雙眼睛盯著我看，似乎在催促。

我慌了，也傻了，心裡狂罵狗靈，害的老子出糗，但這都於事無補。

緊急之下，我把左腿抬起來，身體往右側，給梁美豔一個後背，這樣她就發覺不出我的尷尬，然後把充電器取下，伸手遞給她，完美解決。

梁美豔出去之後，我鬆一口氣，拍著自己胸口，好怕怕，差點出糗。

但危機還沒有解除，按照以往經驗，我只需要把心思往其他事情上轉移，比如看幾則笑話，讀幾篇新聞。

剛拿出手機，紅玉又在後堂催，“吃飯啦，小武快來。”

這要命的，沒時間看笑話讀新聞了，我只好用另一招，用上衣遮蓋，這樣既不影響走路，外人還看不出異常，這是我慣用的法子，從十二歲開始陪伴我至今。

說弄就弄，我拉開皮帶開始整理，結果剛扳上來，門簾一挑，梁美豔跨步進來，嚇得我趕緊往後跳，兩人看了個對眼。

她是來拿自己手機的。

我感覺糟透了，羞的無地自容，想找個狗洞鑽下去。

儘管只是驚鴻一瞥，時間或許不到一秒，但我知道，她全看見了。

我的臉發燒，滾燙，不敢看她，只用雙手摟著皮帶褲子。

梁美豔先是發愣，反應過來後，羞紅了臉，也不說話，拿了自己手機往外走。

要走，人跨到門口，又轉回來，看著我笑，“哎，要不要我幫你解決？”說這話的時候，她歪著頭，眼神明亮，面上嬌羞，臉色也由白變紅，語調半玩笑半認真，讓我辨不清真假。

我傻住了，不知要怎麼回答。

過了兩秒，梁美豔再笑，轉身走了。

她一走，我身心輕鬆，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調戲之後，欲哭無淚。

太特麼丟臉了。

吃過晚飯，紅娘子又燒了一張符水讓我喝，我很為難，用眼神詢問紅玉，這符水要不要喝？已知紅娘子是在做戲，我還喝符水，不等於是脫褲子放屁？

紅玉抿嘴笑，眼皮往上翻，似乎是樂得看我笑話。

我很無奈，面對紅娘子督促的眼神，一仰脖子幹了。

晚飯吃完梁美豔要拎包走，紅娘子喊住，“美豔，今天別回去了，就睡在這，陪奶奶聊天。”

梁美豔哦一聲，面上微笑，“好久沒聽奶奶講故事了。”

紅娘子嘆氣，“我哪裡是要給你講故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都二十二了，找婆家的事情怎麼樣了？”

梁美豔搖頭，面色微紅，“不著急的，再等兩年。”

“還要等啊？”紅娘子一臉急色，“要我說，你就別挑了，有差不多的就同意，女人不比男人，過了這個年齡想再找合適的就難了。”又道：“像我那個時代，你這麼大孩子都兩個了。”

紅玉咯咯笑，梁美豔則嗔，“這都什麼年代了，不能按你那一套老思想。”

“什麼老思想，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自然規律，你們不遵守自然規律怎麼行？”老太太看來是真急了，“我不管，今年春節你必須嫁出去，不管對方是什麼歪瓜裂棗，只要你出嫁，婆婆我就給你三百萬嫁妝，如果能生小孩，我再給你一千萬。”

“哇！”梁美豔很激動，雙手托腮做崇拜狀，眼珠轉兩轉，“婆婆，那我要是隻有小孩沒男人，你給不給獎勵？”

“給！”紅娘子中氣十足道：“你要是能給我生個小曾孫，那也算大喜一件。”

這番對話說的，重新整理我三觀，紅娘子逼婚竟然逼到這種地步。

接著紅娘子就說起她以前的過往，講她曾經受過什麼苦，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如何如何，講到十點，困了，一聲令下，讓各人睡覺。

我依然睡外廂房，三個女人則在內堂，中間有兩道鋼門，宛如鴻溝。

躺在床上一時半會睡不著，跟朋友同學用微信胡聊，想到自己有超級嗅覺和聽覺，等到開學，或許能發現同學許多秘密，想著就獨自傻笑。

迷迷糊糊睡著，卻又清醒，聽到房屋內外各種小動靜：蟲鳴，鼠動，壁虎捕蠅，蜘蛛結網，以及兩道門外三個女人的呼吸。

紅娘子的呼吸焦躁，會打鼾，又像是被嗆住，經常睡一會翻個身，這是呼吸不暢的表現。

紅玉的呼吸平穩悠長，睡下去基本不動，非常香甜，這是身體健康的表現。

梁美豔的睡眠就差了些，似乎是沒睡，一直在看手機。

迷迷糊糊中，我還聽到，牆上爬進來一隻黃鼠狼，咬死兩隻老鼠，蹲在牆根啃。

同時，我又睡的很沉，無比香甜。夢中出現郭子他妹郭豔玲的臉，小丫頭在啃羊骨頭，雙手捧著，眼睛像狐狸樣的狡黠，見我看她，雙手捧著羊骨頭給我，“小武哥你想吃嗎？給你吃。”

我說我不吃。

她就笑，咯咯咯如銀鈴，笑的前俯後仰，笑完問我，“小武哥你是不是喜歡吃我的口水？喜歡的話我給你吃。”

我生氣，覺得丟臉，板著臉教訓她，“放屁，我是沒注意拿錯了。”

她哈哈笑，往我跟前湊，一下子撲上來，抱著我，腦袋貼在我胸膛，“小武哥，你是不是想親我？想親就親，我哥說了，讓我長大嫁給你。”

我知道，這是要做春夢了，長這麼大，我做過好多次春夢，有經驗，這時候夢裡發生的事不要阻擋，反正是在夢裡。

我壓著豔玲，豔玲喘息著，小武哥小武哥的叫，她摟著我的脖子，咯咯地笑，“小武哥，你喜歡我你就來吧，我給你生猴子。”

我就要撕開她上衣，忽然耳朵一聲震響，瞬間從夢裡清醒，瞪大眼看門外。

內堂房門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有人出來，腳步聲輕巧，是梁美豔，我嗅到她的味道。大晚上的，她從內堂出來做什麼？

就在我滿腹狐疑時，她的氣味徑直來到廂房門口，噔噔噔三聲輕響，驚的頭毛倒豎。

深更半夜，她敲我房門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