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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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反應過來,一個急速跑追上去,在院子裡將他撲倒。
紅娘子小腳邁的歡快,提著木劍趕上來,雙目圓睜,對著威哥腦袋就打,還是那套說辭:“叫你害人,叫你害人。”
我聽到尖銳淒厲的慘叫:“啊——啊——”那是女孩發出的聲音,讓我莫名心悸。
紅娘子打的同時,院子裡三條狗也在嗷嗷叫喚,各自往前躥,似乎要來撕扯威哥。
威哥臉上黃白變幻,那個女孩的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清晰時我能看到她的悲痛,心也不由得顫。
這個女孩被威哥害死,想要復仇卻被驚婆打,多麼可憐。
沒來由地惻隱心起,伸手擋住紅娘子,勸道:“婆婆別打。”
紅娘子力氣小,瞬間被我拿住,打不下去,奇怪問我,“你做什麼?”
我看看威哥,他躺在地上直喘,耳朵裡那個女孩的聲音還在迴響,是她在哭。
我說:“她好可憐。”
紅娘子聞言瞪眼,“瓜娃,你胡說什麼。”說完又要揚手,我再攔著,“別打,別打,叫他走。”
紅娘子就氣了,唾沫星子崩我臉,“你胡說什麼?留著她只會害人。”說完再抬手。
與此同時,我這小暴脾氣也上來了,兩手一推,就把紅娘子推去三四步遠,橫在她和威哥之間,擋住她的視線。
紅娘子急了,“瓜娃子你幹嘛?快讓開。”
我不讓,回頭對威哥說:“還不走等什麼?”
威哥速度翻身,晃著螃蟹腿,笨拙又麻溜地跑了。
“混賬!”紅娘子怒了,用木劍往我身上打。那木劍看著軟綿,打在我身上卻宛如電擊,輕輕一碰就讓我身體顫慄,起雞皮疙瘩,痛的我大叫,趕緊後撤躲開。
紅娘子舉著木劍要追我,紅玉從後面上來,“婆婆這是幹嘛?”
紅娘子追不上我,累得直喘,跺腳,“哎呀,這個瓜娃子,他把那個禍害放跑了。”
紅玉不解,抬眼看我。
我則把臉挺平,回應道:“那個女娃太可憐,我給她個發洩怨恨的機會。”
話說完,紅玉臉色瞬變,接過紅娘子手中木劍,快步往外走,跟著小跑,顯然是去追威哥。
這舉動讓我看不懂,也跟著追上去。
到了外面,威哥還沒跑遠,順著下山路跌跌撞撞歪歪扭扭,距離百多米。紅玉則跑的飛快,長髮隨風飛舞。
雖然沒說話,但我預感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心裡有些忐忑,同時也窩火。
講道理,威哥這種人死一百次都不夠,不該救的,就讓他被劉詩琪折磨,讓他受到懲罰,真不懂紅娘子急什麼。
威哥看到紅玉在追,跑的更快了,那外八字的螃蟹腿在跑動中竟然逐漸變的協調,正常,跑著跑著可能是害怕,竟然將身體往草裡一躺,直接往山下滾。
梁家莊在山腰,下山路是【之】字形,他往下一滾咕嚕嚕歡快,紅玉卻為了難。威哥被劉詩琪附體滾下去不知疼痛,正常人誰敢滾?
眼見威哥摔到下面水泥路,又搖搖擺擺起身繼續跑,紅玉氣的跺腳,回頭怪我,“你搞什麼?放她出去會害人的。”
紅娘子說我我不服,但紅玉說我,我有些心虛,嘴上兀自辯解,“他是放高利貸的,警察到處抓他,死了活該。”
“哎呀,你這麼笨。人做了壞事有人管,那種東西留不得,你看她現在害的是壞人,等嚐到甜頭,明天她就害好人。”
還有這一說?
我鬧了個大臉紅,這才知道自己錯在哪,心裡自責,太意氣用事了,眼見紅玉還在氣,連忙問:“有什麼補救法子?”
“還用問,當然是滅了她。”紅玉說完木劍給我,“你快去追,追上用桃木劍打,把她從人身體裡打出來就好了,太陽一曬她就魂飛煙滅。”
這就行?我伸手去接桃木劍,剛要抓,紅玉又把手縮回去,臉上緋紅,“哎呀你不行,你不能拿這個。”
瞬間我也想通,桃木劍對髒東西有壓制作用,剛才紅娘子打我那幾下差點給我痛尿。
紅玉問:“你會開車嗎?”
我搖頭。
“摩托車呢?”
“沒油了。”
紅玉翻個白眼,“笨蛋,你先去追,我去騎車,今天必須抓到她。”
“抓?”我趕緊往山下看,威哥已經到山腳了,距離我們至少一公里,趕緊往山下跑,生怕晚了追不到。
剛跑幾步又反應過來,我追他用得著跑這麼快嗎?他身上那股子騷臭一公里遠我都能聞到,還怕他跑?
還是慢慢走,等紅玉的車來吧。
沒有十分鐘,紅玉從家裡騎著一輛紅色電摩出來,到我身邊停下,讓我上車,氣咻咻道:“婆婆被你氣倒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是婆婆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收拾你。”
語氣嚴厲,完全顛覆了昨天那種嬌滴滴的小女人形象。
電摩一路下山,我循著氣味追,到Y字路前正要給紅玉指引方向,卻發現紅玉根本不問,直接朝著氣味的方向去了。
這本事讓我折服,不愧是驚婆的孫女,確實厲害。
但追到菜市場門口紅玉就分辨不出人跑去哪,從車上下來鼻子不停地嗅,眼睛骨溜溜轉,眉頭皺在一起,似乎在納悶去向。
我把電摩停好,伸手點點她肩膀,給她說往右。
紅玉見狀哎呀,“你怎麼不早說,你這狗鼻子可比我這紅……靈多了,快去前面帶路。”
這話說的我一愣,問她,“你的紅什麼?”
紅玉不答,用手拍我,“什麼紅什麼,快去找人。”
我不做聲,前面快步走,但心裡有了疑惑,紅玉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走了十多步問她,“你的鼻子很靈嗎?”
“瞎問什麼,趕緊找人。”
紅玉越是否認,我越是懷疑,尤其想到她有雙陰陽眼,而且這陰陽眼是她最近才有的,以前並沒有,心裡懷疑越發地多。
我不做聲,循著威哥的氣味找,憑感覺距離他不足二百米,於是加快速度,直說快了快了。
眼瞅著距離拉近到百米,前面傳來一聲急剎車,夾雜著砰砰響,集市上的人們忽然停止騷動。
我心說不好,趕緊往前跑,紅玉緊隨其後。
到達威哥跟前,果不其然,是他出了車禍,整個人鑽進大貨車輪子下,胸膛壓了個稀爛,腸子都給爆出來。
我回身想擋紅玉,怕她看不慣這場面,卻發現她眼珠子瞪的比雞蛋還大,胸脯氣鼓鼓地喘息著,“糟糕,她跑了。”
我回身往四周看,周圍都是人,而且天上還有大太陽,按理說,這種情況下她應該灰飛煙滅。
紅玉搖頭,舉目四望,滿臉的焦急,“糟了糟了,她肯定找了個新寄主。”
寄主?
紅玉也不解釋,正色問我:“你能看見她對嗎?”
我點頭。
紅玉道:“那就好,你往北我往南,我們分頭找,你找到不要聲張,記住她的樣子,然後給我打電話。”
紅玉給我說了電話號碼就風風火火往南去了,那雷厲風行的姿態讓我迷戀,心裡湧起莫名情愫,她就是我以後的妻子,要給我生兒育女,這事兒想著就帶勁。
我往北街走,目光在人群裡亂瞅,今天集會人多,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分辨,但憑直覺,被髒東西附體的人應該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可惜的很,我一直走到街道最盡頭,也沒發現誰臉上有什麼異常。不甘心,又掉回頭再走一圈,依然沒收穫。
紅玉打電話問,我如實回答,沒找到,同時猜測道:“害她的人死了,她的仇怨化解,會不會也跟著消散?”
紅玉氣惱一句:“那你身上的怎麼不消散?”
說的我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找了半晌,實在找不到,紅玉說算了,小臉陰沉,悶悶不樂。
老實說,我心裡也不爽,長這麼大,我從來都是按自己意願行事,不受人話也不看人臉色,袁信吹的天花亂墜我不給面子照樣不給,偏偏在紅玉這裡吃癟,我覺得這不公平。
我只是覺得劉詩琪死的怨,所以給她個機會報仇,這有什麼錯?就算有錯,以前也沒人跟我講過,所謂不知者不怪,你們衝我擺什麼臉?
騎著電摩往回走,路上有個涼粉攤,紅玉說吃涼粉,兩人坐下,紅玉才小聲跟我科普。
人類死亡分兩種,一種是年歲到了,身體器官老化,神經思維也跟不上,這類人死了就死了,什麼都留不下。比如老年痴呆者,這類人活著的時候思維都散了,更何況死了。
還有一種是正當年,精神思維正活躍,這類人本不該死,卻因為某種原因枉死。身體死亡之後,神經思維依然活躍,這類人就能產生靈魂,遊蕩在人世間。
靈魂是一種負能量,正常人看不到,但他確實存在,有強有弱。弱的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散,就像氣味一樣,慢慢擴散變淡,一般最多維持不過七天。
強的就厲害了,會凝聚成團,甚至能影響周圍人的腦電波,造成某種幻象,這就是所謂的鬼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