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燒的臉色蒼白，嘴唇也發白。
太醫又問道：“王爺，您現在傷勢嚴重，要不要用之前說的方法系住大腿，讓小腿自然萎縮？”
齊王看到旁邊的蕭辰睿，瞬間滿臉仇恨，“蕭辰睿！又是你在慫恿太醫！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放棄我的腿！”
他此時已十分虛弱，喊完話就開始大喘氣，艱難地看向太醫。
“你是本王帶過來的人，你到底聽誰的！再去多找點藥給本王換上，快去！”
即使到這個時候，齊王心裡還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他不能沒有腿。
自古以來，沒有一個帝王只有一條腿！
他還要去打獵，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向祖宗祭祀，要娶很多很多妃子，怎麼能沒有腿！
想到娶妃子，他又想起自己那方面不行了。
這段時間腿上傳來的劇痛都快讓他忘了這件事。
該死，這個青陽城和他犯衝！他自從來了就一直在倒黴！
齊王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偶爾清醒的時候看到蕭辰睿就罵人，一直要把蕭辰睿趕出去。
蕭辰睿便果真再也不去看他。
*
大同皇上寢宮。
皇上閉眼小憩，李公公手拿兩封信進來。
“陛下。”
皇上睜開眼。
李公公開始念信。
“太子來信，齊王殿下突然發狂，把身邊小廝當成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說要殺他。”
皇上眉頭皺起，面露嫌惡。
李公公又念道：“神武將軍來信，安南國突然向青陽城發起攻擊，要殺太子殿下，卻誤傷齊王，齊王現在左腿受傷，腿恐怕要保不住了。”
“安南國國主上門道歉，和太子以及神武將軍達成和解。”
皇上接過信粗略看了幾眼，把信揉成團用力扔在地上：“廢物！朕還以為他能把蕭辰睿怎麼樣，沒想到他自己倒是要死了！”
“安南國傷了我朝王爺，憑什麼就這麼算了，傳旨讓太子親自帶兵攻打安南國，拿不下來就以死謝罪！”
順其自然地戰死在安南國對蕭辰睿來說倒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李公公語氣未變：“神武將軍信中說的是，安南國敬獻了十箱黃金，正好可充當軍費，方才求和。”
“十箱黃金？”皇上猶豫了。
“齊王殿下腿受傷，賢王無心權利，其他幾個皇子又還年幼，您此刻只能仰仗太子，若是太子去安南國打仗，受了傷……”
皇上瞬間一臉吃癟的表情。
李公公說的沒錯，他現在還真是無人可用，老二連官職都不領，整天帶著王妃到處遊歷，難堪大用。
所以他最喜歡老三。
但這個老三也實在是太不爭氣。
再說那安南國以前也沒用敬獻過這麼多錢，如今倒是一下送出十箱黃金，倒像是比從前富有。
老三的腿傷已成事實，此時交惡似乎確實不妥。
倒不如維持現狀，日後藉機索要錢財。
“你帶一個太醫去青陽城，看看老三的腿到底怎麼回事，能保就保，不能保就保命！帶上點珍貴藥材！”
“再去打聽一下老三突然發狂要殺人是怎麼回事，可有蹊蹺，朕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李公公應道：“是！”
他像平常一樣從皇上寢宮出來，看向青陽城的方向。
太子殿下活的有多艱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好在他終於盡了一點微薄的力量讓太子殿下暫時不會陷入危險中。
要謝就謝十八年前他剛進宮時，太子殿下遞給他的那塊餅吧。
李公公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太子殿下平安歸來。
*
太醫每日照例給齊王換藥，如此到了第三天，齊王的腿傷卻更加嚴重了。
太醫內心裡覺得齊王大約是活不長了，他把所有的藥方收集起來放好，準備隨時應對皇上的盛怒。
他的診治沒有一點問題，是齊王堅決不肯放棄腿，皇上若是實在遷怒於他，他也沒有辦法。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進太醫院第一天就知道了。
齊王又一次清醒的時候，突然說要回京城。
太醫自然是百般勸說：“王爺，您傷情嚴重，萬萬不能承受旅途勞累啊！”
但齊王堅持要回去，一直喊在青陽城蕭辰睿要殺他。
太醫只好稟告蕭辰睿。
蕭辰睿也去勸了一次，毫不意外地被齊王趕出來。
沒辦法，只能給他準備藥，找好車。
但等蕭辰睿給齊王找好馬車，讓人把他抬上馬車的時候，他又不同意了。
“蕭辰睿！你明知道我受傷了，現在讓我回去，肯定是想在路上陷害我！”
“我不回去，我就要在青陽城，你一定要把我治好！”
齊王掙扎著竟然從馬車上掉下來，頭一歪就昏過去了。
“齊王殿下怕是不好了！”太醫驚叫一聲，就要去扶齊王。
一輛馬車突然飛速駛來。
所有人都看向馬車，馬車在太子府門前停下。
李公公從馬車裡下來，直奔齊王身邊。
“齊王殿下！”
馬車裡的另一個太醫也跟上來給齊王診脈。
片刻後，他大駭。
“不好，齊王殿下怕是不行了！”
李公公連忙站起來向站在一旁的蕭辰睿行禮。
“太子殿下，還請您安排把齊王抬進去！”
小廝們又慌里慌張把齊王抬進去。
新來的吳太醫要求看之前張太醫的藥方，他邊看，張太醫邊解釋。
“幾天前，我想用線系在齊王大腿上，讓小腿自然萎縮斷掉，但齊王不願意，我只得給他敷藥，藥都是按大劑量下的，但效果微乎其微。”
李公公問吳太醫：“藥方可有問題？”
吳太醫搖搖頭：“並無問題，齊王此番是因為傷重卻又堅持保守治療導致，若想保命，只能先用千年人參吊著，再把傷腿處理了。”
等把齊王腿上的紗布掀開，吳太醫忍不住皺眉。
李公公直接捂著鼻子退後一步。
齊王連大腿都在發黑發臭，又混雜著多日的藥味，臭氣熏天，可謂是十分難聞。
現在就算要系細線，也不能像之前一樣系在大腿處，只能系在腿根。
齊王現在整條腿都保不住了。
李公公看向蕭辰睿：“太子殿下，還請您不要見怪，聖上要求老奴決定，此番就不能再詢問您的意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