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她……”蘇靈風驀然圓睜雙目盯著眼前的炎鳳兒,只因先前合道之法早已令他們心意相通,縱然是再怎麼改變,陰陽合道雙方卻無論如何不可能再有改變,相互的心境都完全為對方所知,如此法門是不可能破除的,除非一方徹底神魂俱滅。

“月師姐……你們把月師姐怎麼樣了?”蘇靈風緊緊的盯著炎鳳兒,雖然明知道她不是月海清,可是卻明明是月海清那一張臉,使得他倍感彆扭,而且無論如何在面對炎鳳兒的時候卻怎麼也憤怒不起來。

“月師姐?”炎鳳兒的笑容漸漸的消失,只用一雙赤色眼瞳望著蘇靈風緩緩說道:“我並不認識什麼月師姐,我的印象當中也沒有這個人存在,我現在只有一目標,那就是將阻擋羲凰仙主大業的攔路虎一一剷除,只是今日我卻沒想到居然釣到了你這樣的大魚。”

蘇靈風將心境平復良久,儘量避開視線不去看她,口中卻道:“廢話少說,就算你不認得她,也就罷了,可是你需告訴那天火聖石在何處,青木護法現在何處?”

“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死人需要知道那麼多嗎?”炎鳳兒言罷仰天大笑,當下一襲火紅衫裙漫天舞起,強烈炙烤的火焰直將虛空也映照的一片通紅,這伏凰妖火果然不同於尋常火焰,更是與蘇靈風先前在雲頂天界當中所見的任何火焰都不相同,這妖火劇烈燃燒直如雲頂天界當中的浩日,縱然蘇靈風身有大羅真火符,卻難以抵擋,只聽到自家周身滋滋作響,那烘熱之感令他近乎為之窒息。

“縱然我木能生火,無法剋制於你,不過你也休想得逞!”蘇靈風一聲低喝,天雷震火旗照耀出百丈強光,原本被火焰炙烤蒸騰的覆雨翻雲兜在也一瞬間重新將烏雲聚集,原本晴明滿是星斗的虛空當中此刻卻是黑壓壓的一片烏雲,其當中雷聲滾滾直有轟天之勢,只待蘇靈風催動便有天雷降下。

蘇靈風打消了施用妖神令的念頭,先前誅滅了烈雀,那天古妖聖又得到了極大的滋養,日後當真是便是後患無窮,況且自家有那血魂之契在身,若是他妖法壯大,玄靈子便無論如何再難以抵擋。

因此他毅然決定,就算是與炎鳳兒拼個玉石俱焚也決不再施用妖神令。

天雷震火旗原本被雷帝重新祭煉和加持,威力自是不同而語,那天雷大陣雖然會有損傷至寶的危險,可是蘇靈風如今卻全然顧不得這許多了。

漫天雷光在烏雲當中閃動,任憑那火焰炙烤蒸騰卻並不散去,蘇靈風用自家覆雨翻雲兜加持天雷震火旗,而這覆雨翻雲兜原本便是水族至寶,乃是天海當中的寶貝,天雷震火旗原本施展也自然需要水的加持,按照五行相生相剋之理,水能克火,是以終能和對方遙遙相對,不分伯仲。

“好手段!這卻如何?”炎鳳兒赤眼圓睜,水袖漫天舞起,在虛空當中用火光在面前交織成一個白熾的火團,那火團熊熊燃燒,呼呼作響,照耀出炫目的光華。

頃刻間只見一隻渾身浴火的鳳凰振翅飛出,在虛空當中翱翔,長鳴一聲,雙翅揮動間便一道撲天熱浪直向蘇靈風而來,縱然蘇靈風周身被覆雨翻雲兜團團包裹,仍是被火焰燃燒的滋滋作響,水汽濃厚大肆湧出,一股烘熱宛如地獄,令蘇靈風近乎窒息。

千鈞一髮之際,蘇靈風緊咬牙關,口中念訣,那天雷震火旗獵獵作響,烏雲當中的八個方位正對應乾坤八卦,轟然激射出八道轟天雷光,直將炎鳳兒圍在當中。

這一著正是天雷大陣的乾坤雷法,乃是雷帝那時候在蘇靈風耳邊親授,只是雷帝告誡他這一乾坤雷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發動,只因此法極為耗損至寶的靈氣,雖是威力巨大,可是卻有著至寶損毀的危險。

只是蘇靈風此刻明白,眼下正是緊要關頭,這炎鳳兒的一身妖法十分強橫,既然自家真法無法與之相抗,便只能捨去這件至寶本著玉石俱焚的目的而施展開來。

天雷正對應天地萬物陰陽相合之道,又有太極八方法門,尋常不懂道家太極之道者極難破除,炎鳳兒乃是伏凰天界遠古妖族之後,卻又如何懂得道家之玄妙,當下便被這天雷困在其中,且被蘇靈風頻頻激起天雷攻之,左躲右閃,好不狼狽,卻始終不能得脫,好幾次險些被天雷轟個正著,險象環生。

只是蘇靈風也不大好過,眼看周身覆雨翻雲兜被那火鳳的火浪所炙烤,水汽滾滾竄起幾丈,一點點的消失,再若如此下去不但天雷震火旗受損,就連自家飛遁至寶,這覆雨翻雲兜也要被毀去。

不但如此,周圍的溫度好似蒸籠一般烘熱難當,若不是蘇靈風周身火羅門那大羅真火符,早已經被熱息烤死,神魂也不得脫出。

眼看雙方僵持不下,端木風那邊也正苦苦與那數百火妖周旋,縱然他一身道法渾厚,卻奈何對方火妖太多,合火妖之力一時間妖法也著實不俗,與端木風不相伯仲,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那些飛天木蝗也同鷹首怪引領的鳥首人身的妖魔苦苦廝殺,雙方各有傷亡,誰也沒有佔到誰的便宜。

眼看著蘇靈風便與炎鳳兒就要雙雙同歸於盡,天雷在咆哮,妖火在暴漲,都要置對方於死地。

忽然,不知什麼時候一片雪花飄然落下,落在了蒸騰的水汽之上,瞬間被融化,緊接著撲簌簌的鵝毛大雪居然自虛空當中漫天落下,那雪幕迷濛直將周遭完全籠罩在一片大雪當中。

霎時間只聽一聲聲清脆的咔嚓聲響,眾人身下的天河居然開始迅速的結冰,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而來,直到變作一層堅實的冰面,宛若水晶一般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周圍的溫度也極快的降了下去,炎鳳兒那伏凰妖火立刻為之一黯,那隻巨大的火鳳也在漫天大雪當中被雪花落在其上,蒸騰出一片水汽,飛舞之間也慢了許多。

蘇靈風感到那窒息的感覺立刻消失掉,剛才的烘熱也隨之平息,他團坐在覆雨翻雲兜之上,向著當空中望去,只見兩個人影正在虛空當中飄然而立。

二人看身形像是一男一女,皆用紗巾覆面,看不見真容。男人身形較高一身黑衣黑袍,那胸前居然也有一隻怪眼圖騰的圖案。

而那女子體型之人身著一襲雪白羅裙,不染纖塵,一頭長髮也是白如潔雪,面龐上覆有紗巾膚白如凝脂,只露出一雙天藍色的眼瞳,散發出一陣淡淡的幽怨之情。

女子此時胸前正遊動著一條亦是通體雪白的怪魚,這魚身長一尺有餘,魚身細長,在虛空當中游曳起來卻是那樣悠然愜意,魚身盈盈發出白芒,似乎正是這片冰雪的施法正主。

女子掌心相對將那條魚操控在胸前掌心,無論這怪魚再怎樣遊曳卻始終逃脫不了女子的雙掌之內。

場上這變故突如其來,使得誰都沒有意料到,不少火妖也被冰雪所侵,再難以施展妖火,有不少被凍得竟然無法展翅飛翔,硬生生的墜入一片虛空當中,好在那些飛天木蝗都是木頭所制,一時間倒是並不太受到影響,很快便穩住了頹勢,衝入那些早已凍僵的鳥怪當中一通廝殺,又被誅殺了不少。

周圍的溫度也在一瞬間降了下去,漸漸變作一片寒冷,就連蘇靈風也怔在了當場望著那兩個神秘之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他怔怔出神的空當,炎鳳兒終於收了妖火,令那隻火鳳凰重新飛回到了自己的身畔,附在自家的身後,一片緩緩扇動著兩翼一邊難以置信的瞪著那兩人怒叱一聲道:“竟然是你們,可惡!”

叱喝一聲,當下催動一片火雲將自己裹住,趁著蘇靈風愣神的當口,駕馭火雲而起,頭也不回的向著身後那一片茫茫的虛空深處飛遁而去。

蘇靈風直到此刻方才反應過來炎鳳兒已然逃遁而去,趕忙收了天雷震火旗翻看一陣,還好,畢竟還未曾拼命施展什麼天雷大陣,這寶旗倒是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周圍的溫度徹底的落下,那原本奔流不息的天河居然也結了一層冰,那水也只能在冰下邊流淌而過,水流依稀可見。

看到炎鳳兒已然逃走,那女子也不再多說,掌中那條雪白怪魚隨即竄入了女子的衫袖當中,隨即望了蘇靈風好一陣,便看向身旁那面覆黑紗面巾的男子。

男子會意,當即便駕起一團碧綠色的雲團,二人隨即並肩飛遁而去,眨眼間便沒入了黑暗當中沒了蹤影。

一旁的端木風率領眾兵將將殘餘的妖兵誅滅了乾淨,這些妖兵居然連自己的主家都逃遁而去,哪裡還有半點鬥志,早早已是潰不成軍,被飛蝗和機關兵弓箭又射死無數,跌入虛空當中死不見屍,很快便被消滅了乾淨。

終於鬆了口氣,端木風飛身而來趕到蘇靈風身旁,也一邊捋須一邊望向那兩個神秘人離去的方向感嘆道:“不知道何方的高人,為什麼會幫我們,可是幫了我們之後又為什麼自己走掉了?”

蘇靈風沒有答話,因為這也是他此刻心中的疑問,只是剛才那名女子他卻感到有一絲異樣,連他自己也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感覺,不過二人的身上都繪有那神秘怪眼的圖案,想必和當年月海清的失蹤有著莫大的關係,只是如今天界遙遙,自己也絲毫沒有頭緒和線索,茫茫天界無處尋找,不過如今再怎麼說也算是將這天河靈境奪了回來,終於可以復原自家麾下的火羅教教眾連帶玄靈子還有白月族族人,如此一來自家血魂之契便可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