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沙船全部看了一遍,至於兩艘海滄船,那是戰船,林旭是不會讓他們看的。

作為一個穿越者,林旭的保密意識自然不是蓋的,他可不希望兩個外國人掌握自己戰船上的火力配置。

哪怕對方是合作伙伴,也不行!

下了沙船,李元鍾便對著林旭拱手道:“林將軍真是辛苦,戰鬥居然如此激烈。”

林旭感嘆一聲,“叛軍作困獸之鬥,抵抗自然頑強,幸好,已經被擊潰了,想來是不敢來犯擾安州一帶的。”

“多謝林將軍!”李元鍾很是莊重地施禮。

本來他懷疑搶劫崔澈家的就是林旭,但是現在看了五艘沙船的景象後,他相信了林旭:那幅送給他的畫,還有船上的這些布匹,真的是從叛軍手中繳獲過來的。

崔澈已經等不及了,看到李元鍾說了幾句後,趕緊走了過來,問道:“李大人,您檢視後的結果如何?”

“船上沒有字畫一類的物品,也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些布匹。”李元鍾開口說道。

李元鍾倒是沒有撒謊,五艘沙船上,有兩艘還是空的,另外三艘沙船上的確就裝了布匹,沒有其他貨物。

崔家人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崔澈當場愣住了,倒是他的兒子反應更快。

“糧食呢?船上是不是有很多糧食?”崔澈長子崔成桃趕緊問道。

當初崔家被搶走了大量糧食,如果這些船就是搶劫崔家的船隻,船上定然會有糧食。

李元鍾皺了皺眉頭,崔家人平日裡張揚慣了,居然連自己這個郡守的話都懷疑起來了。

當即臉色就愣了下來,冷哼一聲:“本官說了,只有布匹。沒有其他東西!難道你們崔家人不相信本官不成?”

崔成桃頓時閉了嘴,即便他的老爹崔澈擔任過邢曹正郎,那也只是正五品的官職。而李元鍾雖是地方官員,卻是從四品,品級上比崔澈更高。

更何況,崔澈只是一個致仕在家的前官員,李元鍾卻是正宗的現任官員。

自己此刻的舉動,顯然讓李元鐘不滿了。

果然,李元鍾再次開口道:

“好了。本官和樸將軍已經核實過了,船上沒有你們所說的安堅大家的名作,至於那些許布匹,都是上國林將軍在戰場上繳獲的,我們無權過問!”

“若是崔家人不信任本官,自可去定州報官。”

“別忘了,你崔家雖然住的離我安州較近,卻不是我安州治下的區域。”

崔澈和崔成桃自然聽出了這是李元鍾在下逐客令,同時也聽出了濃濃的警告之意——安州不會在理會崔家之人了!

崔成桃還要再說什麼,崔澈卻直接喊住:“成桃,我們走。”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我讓你們走了嗎!”

一個聲音陡然響起,響徹整個碼頭。

林旭冷著臉跨步出來,直接來到了崔澈面前,冷冰冰地盯著這個胖老頭,“從李大人的話語中,聽出來你還是個高麗前官員,就是這樣對待上國的?”

“無故中傷大明官軍,就這樣一走了之!”

“我大明的威嚴豈是你一個小國賤民所能欺辱的!”

林旭字字鏗鏘,話音剛落,海滄船和沙船上的明軍就紛紛衝了下來,直接擋住了崔家人的去路,腰刀出鞘,鋒利的刀刃直接對準了崔家的十多口人。

崔家徹底懵了!

家主崔澈的雙腿已經微微顫抖起來,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剛才在渡船上,他看到李元鍾正好在碼頭上,就匆匆趕了過來,想著利用這兩年與李元鍾建立起來的關係,讓李元鍾與他一起前往平壤府告狀。結果意外看到昨日在他家行兇的明軍將領,頓時間怒火衝冠,當場就發作了。

在崔澈看來,自己當場指認兇手,李元鍾定然會幫助自己。

事情的走向卻不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對方的話語加上李元鐘的親自勘察之後,崔澈都懷疑是自己認錯人了。

認錯了人,還得罪了李元鍾,自然只能離開,獨自前往平壤府告狀了。卻忽略了,認錯人的後果。

現在林旭提出來,崔澈才意識到大事不妙,畢竟自己一家剛才咬定對方搶掠了自家財物,這可是栽贓陷害啊。

要命的是,對方身份不一般——大明東江鎮水師將領!

宗主國的將領啊!

即便自己是邢曹正郎,也不能對宗主國的將領如此放肆,更何況自己早已經卸任了,現在只是一個富家翁。

崔澈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來人,將這老頭拿下,帶回大明處置!”

林旭可不客氣,直接下令拿人。

林旭的操作讓仲冬生都驚呆了,現在仲冬生都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彷彿自己正跟著叛軍打了一場海戰,繳獲了一批物資。

崔成桃終於反應過來,趕緊跪了下來,他的兄弟子侄也紛紛跪下。

“將軍息怒,草民實在是認錯了人才唐突了將軍,實乃無心之舉啊。家父已經年邁,懇請大人饒了家父。”崔成桃跪著哭求道。

崔家其他人也紛紛開口求饒。

李元鍾也沒有料到會發展成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幫著林旭吧,崔澈一家畢竟是高麗人。

幫著崔澈吧,林旭畢竟代表著宗主國,崔澈的確是折辱了宗主國。

倒是樸大浩給出瞭解決方案,“林將軍,這崔家得罪了你,帶回大明處置畢竟繁瑣,你直接打他們幾十軍棍以作懲戒,這樣能省掉不少麻煩。”

林旭眼中閃過一陣欣賞之色,胖子都是潛力股啊!

樸大浩雖然看著有些痴肥,但腦子卻很靈光嘛,他是怎麼猜到自己在等這個提議的?

林旭點點頭,開口道:“這樣也好。平島剛剛發生了內亂,諸事繁雜,這種小事想來也會交給本將自行處理。來人,將這老頭打上四十軍棍,還有這人,打二十軍棍。”

林旭指著崔澈和崔成桃,直接就給他們判了刑。

李元鍾嚇了一跳,就崔澈的身板,別說四十軍棍了,十軍棍下去就能打死了。這要是打死人了,可就更麻煩了。

還好崔成桃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趕緊磕著頭說道:“將軍饒命,家父已經年邁,經不住軍法處置,還望將軍饒命。”

話音剛落就直接對著李元鍾磕了頭哭訴道:“李大人,救命啊,求您看在家父與您深交的份上,為家父求求情吧。我崔家願意讓出部分農田,由李大人安置難民。”

崔成桃知道,現在只能破財消災了。只是崔家剛剛被那個叫劉興基的明軍將領給搬空了,現在只剩下田產了。

李元鍾心動了。

在安州幹了三年多郡守,他自然知道誰是這附近最大的地主,正是眼前的這個崔澈。田產遍佈大寧江兩岸,其中最近的田產都已經到了清川江邊,與安州城就隔著一條清川江。

李元鍾抬起手,對著林旭拱手道:“林將軍,既然崔家願意以罰代刑,不知將軍可否通融一下。屆時這些農田的產出,下官願意貢獻出來給將軍做軍資。”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林旭本來就想著能不能再從這個崔老頭身上訛上一筆,沒想到居然唬到固定產了。

固定產自己拿不走,給李元鍾和樸大浩,這個人情可就大了去了。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這兩個傢伙就徹底得罪崔家了,與自己同一戰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