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有細作。”
李靖不敢賣關子,一針見血!
一縷夜風吹來,大殿中凝重的氣氛,近乎令人窒息。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
李世民眼神冷得能殺人,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可有證據?”
“草原缺乏鐵器,不善攻城!莫說是十萬狼崽子,就算起兵三十萬,攻破沙洲城,起碼也要半個月。”
“然此次破城,僅僅三個時辰!必定是有細作,裡應外合,偷開城門。”
李靖面沉似水,聲音無比凝重。
他最器重的侄兒和女兒,還有那不爭氣的女婿。
此時全在沙洲城內,生死未卜。
三人哪怕僥倖能活下來,沙洲城破,治軍不嚴,細作橫行。
這種重罪輕則流放充軍,重則斬首!
甚至連李靖都要受到牽連。
若是被小人扣上裡通外敵的罪名,必定晚節不保。
這位衛國公此刻的內心,絕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幸好李世民並非昏庸之輩,目光很快就冷靜下來,內心之中已有決斷。
“衛國公聽令!”
“臣在!”
“朕命你點齊二十萬精銳兵馬,二十日內奪回沙洲城,並徹查城破一事!”
“臣……領旨!”
李靖神情錯愕,虎目之中含著淚光,內心之中百感交集。
原本在入宮之時,他已做好了被打入大牢的準備。
萬萬沒想到,陛下不僅沒有責怪,反而還將兵權交給了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李世民不愧是千古一帝,魄力之強,冠絕古今!
……
沙洲城外,突厥大帳邊緣。
蕭楓為女子們指路後,手中銀槍迴轉,一拍胯.下照夜玉獅子馬,繼續向突厥大帳前進。
一百名陷陣營的勇士,如同幽靈般的跟在後面。
手持著各式各樣的兵刃,如同沉默的死神,隨時收割敵人的性命。
這些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行動遲緩。
突厥的狼崽子們馬速快,追上易如反掌。
蕭楓必須以身為餌,製造出儘可能更大的動靜,來吸引突厥大軍注意力。
為她們逃跑,爭取更多的時間。
突然就在這時,忽聽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的還有喝罵聲。
“別讓那幫兩腳羊跑了!”
“這些鍋裡的肉還敢反抗,一併打殺了!”
“嘿嘿,老子用馬蹄把這些女人踩成肉泥。”
一群約有千人的突厥士兵,聽到動靜以後,拍馬追了過來。
這群人速度極快,聲音傳來之時便已到了跟前。
蕭楓眉頭一挑,眼神之中,殺意盎然。
明晃晃的牙齒,彷彿捕獵的猛虎。
他手中亮銀龍膽槍一揮,聲若奔雷。
“陷陣!”
“有死無生!”
陷陣營士兵齊聲高呼。
死!
槍尖銀光一閃,已經人頭落地!
千餘突厥士兵,不到一刻鐘,便已經是屍骨滿地。
蕭楓連一眼都沒有多看,手中提著銀槍。
率領一百陷陣營勇士,沉默而堅決的繼續前進。
異邦胡賊,死不足惜!
……
突厥大帳!
頡利可汗體型魁梧,臉頰如同刀削斧刻,深陷的眼眶中嵌著一對幽藍色的眼眸,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兇光。
嘭!
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前的條案瞬間化為齏粉。
“僅憑一百餘人衝破大帳邊緣?如此荒唐的戰報,真當本王好騙不成?”
大帳之內鴉雀無聲。
稍傾,一名身披銀甲神色.狼狽的壯漢,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可汗,此事千真萬確,屬下親眼所見。”
“此人身騎白馬,手持一杆長槍,在戰爭之中沒有一合之敵,有萬夫難擋之勇。”
“兒郎們竭力抵抗,奈何……”
頡利可汗不等他說完,雙眼一睜,聲音猶若震雷。
“奈何你已經是成了喪家之犬,徹底被嚇破了膽子!”
“敗軍之將,還有臉回來?”
“來人!將他拖出去,五馬分屍!”
銀甲壯漢嚇得魂飛魄散,連聲高呼饒命。
片刻後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聽的所有人渾身發寒。
頡利可汗雙眼如同刀子,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此次本王不僅要破了沙洲城,更要馬踏長安,取了李世民小兒的狗命!”
“傳我軍令,原定命令不變,各部別再貪圖享樂,迅速打掃戰場,繼續前進!”
“狼衛隨我出發,前往大帳邊緣,此人就算是有三頭六臂,我也要將他斬於馬下!”
眾將齊聲稱是,大軍繼續前進。
其中一小撮兵士,則是從大軍之中分了出來。
這些兵士披肩執銳,裝備精良,最惹人注目的是胯.下紅色高頭大馬,長途奔襲之下,渾身竟然沁出了血一般的汗液。
汗血寶馬!
一匹千金難求,這些人竟然個個身騎如此寶馬!
這正是突厥帳下最精銳的狼衛,神出鬼沒,以一當十。
殺的草原各部落魂飛魄散,乃是頡利可汗手下最強悍的一股戰力。
別看數量不多,兩軍對壘之時,能化身成一柄利劍,輕易的撕開敵軍陣營!
頡利可汗手挽強弓,眼神之中,殺氣縱橫。
大業就在眼前,豈容人有人阻擋?
定要將你斬於馬下!
……
狼煙滾滾,沙場之上。
蕭楓收回了手中的長槍,他已經記不清殺了多少人。
一路殺來,彷彿是從血海之中趟出來似的。
原本渾身雪白的照夜玉獅子,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匹血馬。
這匹生性兇悍的寶馬,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愈發的興奮。
喘著白氣,躍躍欲試。
忽然這時,遠方的天邊傳來壓抑的奔雷聲。
抬頭望去,數千匹汗血寶馬。
碗口大的蹄子砸在地上,竟然令大地都傳來了震動。
整齊劃一的狼衛,猶如海上的巨浪,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有點意思。”
蕭楓眼睛微眯,一眼便看到身披金甲的頡利可汗。
誰讓他在黑壓壓的狼衛之中,穿著一身騷包的金甲。
想看不到都難!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蕭楓不僅沒有恐懼,反而放聲長笑。
“頡利小兒,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反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今日我便挑了你的腦袋,為沙洲城的百姓們,一報血仇。”
區區百餘人,面對草原最精銳的狼狽,竟然還敢口出狂言?
頡利可汗不由得勃然大怒,眼神中綻放著嗜血的光芒,
“不知死活的東西,本王今日就將你碎屍萬段,丟進鍋裡煮了餵狗。”
忽然一名身披青色鎖子甲的壯漢,一拍胯.下駿馬,從狼衛之中衝了出來。
“父王,殺雞焉用宰牛刀?”
“您請暫且歇著,看我一刀斬了這漢人的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