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026：我們永遠達不成和解

彼時，顧默之正在看凱文送過來的照片，照片裡的主角只關於筱糯，有她去買菜的，有她去散步的，有她盛裝出席去皇庭帝都的。

一切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她依舊圍繞著自己的生活軌跡，處處充滿溫暖和煙火氣。

每一張照片上，都可以看到她真切的笑容，莞爾之間，讓默之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梔子端著一盤水果，楞楞站在旁邊，他從來沒有那麼笑過，這讓她欣喜，靠近他的步伐也歡快了許多。

可是當她看清顧默之手上的照片時，心口卻猛然撕裂了一個口子，手顫抖著，果盤掉了下來。

顧默之猛然驚覺，冷冷看向梔子，卻在看到她眼底的淚花時意識到了什麼，急促的收起了照片。

這算什麼，是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嗎？

梔子機械的蹲下，目光渙散的抓起一地的碎片，玻璃穿過皮肉，血液慢慢滲透了出來。

顧默之稍稍皺眉，溫和的扶起了她，從腳底拿出家庭藥箱，嫻熟的處理傷口。

她的眼淚如同斷了線一般，怎麼也停不下來，他歉疚的看著她，想要解釋什麼，卻被手機鈴聲拉回了思緒。

來電人讓他足夠吃驚，也足夠為難。

他輕輕放下包紮完畢的梔子，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可是他不曾知道，梔子早已經看清了手機螢幕上閃爍的那兩個字——筱糯。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血肉，眼淚一滴滴怕打在白皙的臉上，朦朧了雙眼，紅了雙眼。

默之之在辦公室待了一分鐘，這是他最低的記錄，他以前在辦公室，可以一天不出來。

他匆匆的穿上了外套，換鞋，似乎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梔子，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是他的告別，也是他的交代。

梔子扯出了一絲微笑，和平時一樣抱了抱他，輕輕說了句早去早回，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他只是應付似的摟了摟她，隨即衝出了門去。

梔子冷眼看著，也跟著走了出去。

默之很快就到了約定的地方，筱糯約的地方很特別，是他和梔子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是一家雅緻的書吧，裡面有咖啡廳，最適合讀書和約會。

筱糯早已經等候在了那裡，自顧自的點了一杯咖啡。

默之坐下，朝著服務員招了招手，點了一杯藍山。

“不要糖，不要牛奶。”

筱糯補充。

默之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習慣，不過也不奇怪，畢竟她曾經是梔子最好的朋友，耳濡目染，肯定也是知道的。

“筱糯，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已經考慮好了，打算配合我。”

“我今天是有一件事需要你配合我。”

筱糯微微笑笑，可卻是冷漠失落的，當她將手上的檔案攤開時，默之愣住了。

這是醫院的機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雖然只是影印件，可是卻足夠讓他慌亂。

筱糯看著他緊張的表情，都不需要再問其他，他果然喪盡天良。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解釋。”

“那你解釋。”

他抬頭，看著筱糯幽怨的眼睛，一句話脫口而出。“她是我女朋友，我不能不救她。”

那一刻，筱糯的整顆心都疼痛了起來，明明自己才應該是，明明自己才應該活下去，那顆心臟明明屬於自己。

“顧默之，那我呢？你就能不救我嗎？那顆心臟是吳叔叔給我的，就算我不要，也輪不到肖梔子。”

筱糯憤然，說話的聲音大了幾分。

一時間，默之的心裡地動山搖，對於這件事，他掙扎後悔，可是如果再來一次，他依舊會堅持自己的選擇。

“筱糯，我是醫生，但我也是人，我對此無話可說，可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也會這樣選擇。”

“如果那顆心臟本來不屬於我，那麼你的選擇對我無關緊要，可是那顆心臟是吳叔叔給我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有什麼權力？”

筱糯看著他，眼睛裡都是鋒芒，如同隨時可以刺穿他，隨時可以將他就地正法一般。

她眼圈極紅，因為強忍淚花而崩壞了雙眼，痠痛得厲害，曾經的白衣少年郎，在歲月時光裡終究是變了顏色。

看著他的模樣，她本來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那一些青春裡的解釋，這一個書吧裡的誤會，她通通都不願意說了。

她心裡升起的憤怒和仇恨，吞噬著，包圍著，她已經在心裡把他送上了斷頭臺。

“顧默之，但凡我有證據，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和肖梔子。”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那我也不會對你心軟的。”

他同她一起站了起來，彼此宣告戰書。

他曾心軟過，掙扎過，差點就放棄了，為了那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可是現在，他清楚的知道，筱糯和自己永遠達不成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