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老師找爸爸，是他沒有想到的。
默之做夢也忘不了，他看到作文時候的神情，是威而不露，還是恨而不怒。
那天，在老師面前，他一次次保證會抽一些時間陪伴孩子。
事實上，他確實做到了。
那一天，他沒有回醫院，而是笑著接過他的書包，不管那小身板如何害怕，一把就把他提進了車。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就是笑容斂住的時候。
“開始不滿了嗎？”
“爸爸，沒有。”
顫威的，他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
“看來，我還是對你太好了。”
那天回去，他再次被扔進了儲物間。
以前那麼害怕的地方，在此刻竟然成了一個避難的地方。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事實就是他寧願待在儲物間，也不願意出去面對他的陰晴不定。
他怕他，從心底害怕他。
“哪裡錯了？”
拎著他，他沒有一絲感情，彷彿拎著的只是一條小狗，而不是一個兒子。
“我不該抱怨爸爸忙。”
默之很聰明，在不斷的折磨中更加聰明，能夠準確把握他的情緒，說出讓他滿意的答案。
正是這份聰明，一度讓他忐忑不安。
“顧默之，我給你吃給你穿已經仁至義盡了，別期待我會愛你。”
這句話，如同一根針，一下刺到了他心口最深處，他忍不住抬起了頭，慼慼看著他。
“爸爸，我不是你和媽媽的愛情結晶嗎？”
沉重的一巴掌，毫無徵兆的打在他臉上，小小的身體，因為巨大的推力而急劇往後，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的怒火，沒有因為孩子滾出的眼淚而停歇，而是一鼓作氣的站起身，幾步到了他身邊，狠狠拎起了他，狠狠扼住了脖子。
“你媽媽是個賤人，不准你提她。”
這句話，他聽了無數次。
“記住，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媽媽這兩個字，否則我殺了你。”
其他的父親說殺了兒子，不會有人相信，可是顧馳穆說殺了自己的兒子，卻一定是真的。
他恐懼的看著她，求生的本能，讓他拼命點頭，從此再也沒有提過媽媽這個詞。
“仇人的小孩，不配擁有愛。”
出門之前，他接過了老顧遞來的手帕，反覆的擦著手，一邊擦拭，一邊喃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