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行了兩個鐘頭,兆雷已經來到了一個小鎮上,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就隨便吃了一點東西。繼續向前走去,忽看到前方有很多人圍在了一起,時不時的響起陣陣掌聲,兆雷走了過去。
原來是一個說書人正在說書,陳設極為簡單,一個人,一張桌子,說書人坐在凳子上,手中拿著一把葵扇,講的累了,就喝了一口茶,接著講。那人聲音很洪亮,說的也是本地口音,兆雷聽著很認真:
要說咱這撫仙湖啊,那可就有來頭。據澄江《府志》記載:湖東南諸山,巖壑磷響,懸竇玲就,中有石、肖二仙,比肩塔手而立,扁舟遙望,若隱若現。相傳石、肖二仙慕‘湖山清勝’忘了回返天庭,變為兩塊並肩塔手的巨石,站立在湖的東南方。在湖上駕舟遙望,還隱約可見。
兆雷聽到此處,心頭砰砰的跳了起來,低聲說道:“依這人所講,撫仙湖宛若人間仙境,我若不是有要緊事要辦,定要去撫仙湖看看。”
兆雷也不再聽了,就向身邊的人打聽去古廟的路,那人說道:“這玉溪的古廟很多,最近的就是向西十餘里。”兆雷謝過就向西而行。
兆雷走在路上,心情比起以前輕鬆了許多,他想找到古廟,在哪兒等蘇叔叔,一起去晉陽找爺爺,還幻想著蘇叔叔會帶他去撫仙湖看看,想到這裡,嘴角又是一陣上仰。
走了大半個時辰,兆雷看到路邊躺著一個人,駐足片刻,提著膽子緩緩走過去,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女孩。
長得好端莊的模樣。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地挺著,額頭上有些許泥土,卻一點兒也不影響她的清純秀麗。身穿一套紫色的服飾,看上去尤為華麗,情竇未開的兆雷,此刻的心卻跳個不停,臉也變得通紅。
兆雷不願叫醒她,因為他一直看著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稍許,他看見女孩的右袖上有很深的血跡,心頭震撼:“難道她也和我一樣,也經歷了那些無法承受的悲劇。”
想到這裡,兆雷就走過去,輕輕的拍著她的左臂,嘴裡喂喂的叫著。‘咳咳’,女孩兒發出嘶啞的咳嗽聲,緩緩睜開眼睛,將視線投向自己右臂的受傷處,徐徐伸出左手去拉衣角,露出一個半寸大小的傷口,周圍佈滿血跡。嘴裡念著:“姑姑,我要去找姑姑。”
兆雷喉結動了動,說道:“你受傷了,現在不可以走。”
她看了看兆雷,嘶啞的嗓子低聲說道:“是你救了我?”
兆雷說道:“別說話,你的傷很嚴重,我帶你去找大夫。”
女孩說道:“我要去找姑姑。”
兆雷又看了看她的雙眼,眼淚彷彿在裡面打滾,說道:“先去找大夫,再去找你的姑姑。”女孩撅著個嘴巴,點了點頭。
‘來,我扶你起來’,兆雷低聲說道,接著用雙手將女孩扶起。‘啊’,女孩叫了一聲,兆雷不問,因為他知道是肯定是自己太用力弄疼女孩了,女孩並沒有說什麼。
兆雷扶著女孩準備往回走,女孩指著一條路說道:“這邊有個村子,裡面有大夫,可以治我的傷的。”兆雷點了點頭,扶著女孩向著那條路走去。
路上,兆雷一直小心翼翼的扶著女孩,還時不時的看著她,始終沒和她說話,因為他知道她的身體太差了,有時候說話也是需要力氣的。夕陽下,兩道背影漸行漸遠。
走了半個時辰,有兩個黑衣人忽然從路旁跳了出來,攔住了去路。兆雷、女孩大驚,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哈哈,護法真是神機妙算,讓我們在此守株待兔,果然你就送上們來了。”
兆雷心裡想到:“他們難道是來抓我的,看來蘇叔叔和四叔也危險了。”這時,另一個黑衣人說道:“咦,怎麼會多出來一個男孩。”旁邊的黑衣人說道:“管他的,一起帶回去。”說完就伸手向兆雷抓去。
兆雷身體一側,躲了過去。黑衣人說道:“好小子,還有兩下子。”另一個黑衣人趁機一掌打向女孩胸口,女孩吐了一口血,咳嗽了幾聲,兆雷看著女孩,擔心非常,黑衣人又是一掌,兆雷被打倒在地,嘴角露出一絲血跡。
此時,兆雷產生了一絲恐懼,不是在擔心自己的生死,不是在意手中的神劍,而是擔心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從小的英雄夢正在一步步毀滅。乍然,憂鬱的眼神變得堅定,露出一絲慾望,如此眼神,以前從未有過。雙手緊緊地握著北冥劍。
兆雷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兩個黑衣人和女孩都看著他。一個黑衣說道:“裝什麼神秘。”一刀劈向兆雷,兆雷拔出了劍向黑衣人砍去,‘碰’的一聲,刀斷了,人也死了。另一黑衣人見狀,身子開始顫抖,吱吱唔唔的說道:“別過來,別過來。”
看到地上躺著的黑衣人,兆雷有點慌張,也有點愧疚,緩緩的將北冥劍放了下來。這時,黑衣人雙手握刀揮向女孩,女孩大叫‘啊’,就在萬分危急之際,‘鐺’的一聲響起,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一顆石子,將黑衣人的刀打落在地,兆雷一劍揮去,一道紅光衝向黑衣人,黑衣人立刻倒下了。
兆雷向四周望了望,什麼都沒有看到,將北冥劍收回了劍鞘。再看看女孩的傷口,正在不停的流血,兆雷從黑衣人身上的布撕了一塊,想包紮女孩的傷口,邊包紮邊低聲問道:“疼嗎?”女孩繃緊的臉鬆了鬆,搖了搖頭道:“不疼。”抱閘完畢,兆雷又將女孩扶起,繼續往前走。每走幾步,女孩就會咳嗽幾聲,兆雷看看女孩,又看看路,額頭露出了幾滴汗。
過了一會兒,女孩咳嗽更加不停,聲音也變得更加嘶啞了,走路也不穩了。再行兩三里,女孩不再咳嗽,已經暈過去了,兆雷想叫醒她,又猶豫了。抬頭看了看,前邊好像有個房子,兆雷心頭一震,露出喜色,像是久行沙漠的人看見清泉一般。
兆雷沒有說什麼,緩緩的將女孩放到了自己的背上,揹著女孩向那個房子走去,女孩睜開朦朧的雙眼,微微一笑,接著又閉上了。
來到房子前面,兆雷才看清楚這是一間破舊的小廟,門沒有關,兆雷揹著女孩走了進去。裡面有幾張打翻了的桌子,上面還有厚厚的灰塵,有一個並不完整的石像,不知道那雕刻的是誰。兆雷將女孩放到了稻草上,有拿了一些稻草放在右臂的下面,擔心血會再流出來。安置好了女孩,兆雷將自己的北冥劍藏在了石像的後面,用稻草遮住,有從包袱取出了銀子,走了出去。
兆雷記著女孩說過,沿著小路往前走,就會有村子,村子裡有大夫。兆雷開始向前走去,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包袱和劍在身邊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兆雷走得很急。不出一個鐘頭,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幾戶人家,越往前走,房間更多了。他嘴角一仰,居然跑了過去。
穿過多戶人家,打聽了很多人,終於看到了‘妙手回春’四個大字。兆雷急匆匆的走了進去,裡面有個老頭,一身醫者的打扮,兆雷將銀子塞到了他手裡,說有個受了劍傷的女孩需要醫治,說完就將大夫往外拉。那大夫說道:“等等,我的藥箱。”兆雷鬆了手。
大夫收拾的很快,兆雷和大夫趕得也很急,等他們二人趕到小廟時,女孩還在昏睡中。大夫卸下藥箱,開始為女孩把脈。兆雷問道:“大夫,她傷的重麼?”
大夫嘆了口氣說道:“這丫頭傷得很重,不過,幸虧發現的及時,還有得救。”
兆雷聽到此話,才深深的撥出一口氣,道:“大夫,求求您,一定要醫好她。”
大夫說道:“我既收了你的銀子,定會全力以赴。
大夫慢慢拆開了女孩右臂上包紮著的布,在上面撒了一些藥,用一塊新的布將傷口包紮好了,取出一瓶藥遞給兆雷,說道:“每隔三天給她換一次藥。”兆雷接過藥點了點頭。
大夫將藥箱挎在了肩上,對兆雷說道:“你跟我來取幾副藥煎好了給她服下。”
兆雷回答:“謝謝大夫。”又看了看女孩,就跟著大夫走了。
藥堂內,大夫將幾包藥遞給了兆雷,兆雷接過藥就向小廟奔去。在小廟內,兆雷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小罐子,用水洗淨,將藥物放了進去。準備了一些柴火,用一根木棍不停的旋轉,半個時辰之後,火著了,兆雷開始熬藥。
其實這些事情兆雷以前從未做過,都是他爺爺以前教他的。兆雷從小就想當個英雄,他爺爺給她講了很多江湖豪俠行俠仗義的事情,現在做著這些,竟不由得想到了爺爺,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咳咳’,嘶啞的聲音傳來,兆雷回頭看去,是女孩醒了。兆雷立刻走了過去,輕輕地問道:“好點了嗎?”女孩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
兆雷搖了搖頭,笑著走了過去將煎好了的藥倒進了一個碗裡,來到女孩身邊將女孩扶起,左手摟著女孩的背,右手將藥舉到女孩嘴邊,女孩開始喝藥,藥似乎不是很苦,女孩很快就將一大碗藥喝完了。兆雷將她放下了。
兆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那女孩回答道:“我叫瓊瑤,我的父母都被星月聖教的人殺害了,我的姑姑為了救我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說完女孩就哭了起來。兆雷想起來自己的經歷,也不知道怎樣安慰瓊瑤,也許,他才是那個最應該安慰的人。
兆雷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緩緩的擦拭著瓊瑤的眼淚。瓊瑤問道:“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幫我。”兆雷將自己的經歷都告訴了瓊瑤。
瓊瑤聽完後說道:“兆大哥,我在這裡養傷,你也在這裡等蘇叔叔,也算有個伴。”聽到瓊瑤叫自己兆大哥,兆雷頓時精神振奮,沒有一絲的勞累,感覺這麼多天付出的值了。
這時,瓊瑤的肚子卻咕咕的叫了起來。兆雷看了看瓊瑤,問道:“你應該餓了吧,可是我現在身上銀子,帶的乾糧也吃完了。”瓊瑤低頭不再說什麼。
兆雷端來一碗水對瓊瑤說道:“先喝完這杯水,我再出去找吃的。”瓊瑤結果水喝了起來,這時,門外有了響聲。兆雷、瓊瑤一驚,兆雷說道:“我出去看看。”瓊瑤沒有說什麼,臉上漏出一絲擔憂。兆雷開啟門,地上放著一包東西,兆雷開啟一看,竟然是包子。
兆雷立刻拿著包子走了進來,高興的說道:“太過了,有人給我們送吃的了,只是不知道送包子的人是誰?不會有毒吧。”
瓊瑤說道:“這包子肯定是那日救你的黑衣人送來的,看來那人一直在你身邊,保護著你。”
兆雷說道:“先不管這些了,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兩人開始吃著包子。
就這樣過了三天,瓊瑤的傷好了很多,而兆雷一直苦等的蘇叔叔卻始終沒有出現,他們兩人一直在聊天、嬉戲,關係日益漸好。
當天下午,空中烏雲密佈,地面寒風強勁,似是大雨將近。門外又有了響聲,兆雷開啟門一看,果然又是吃的,這次居然送來的是一隻燒雞。
瓊瑤說道:“我們的運氣還真不錯。”兆雷撤下一個雞腿遞給瓊瑤,說道:“吃了這個,你的傷很快就會痊癒的。”瓊瑤接過雞腿卻放到了兆雷的嘴邊,說道:“兆大哥,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兆雷不再說什麼,咬了一小口,瓊瑤笑了笑,然後大口的吃起來。
夜幕降臨,屋外下起了黃豆般的雨,雨水打屋頂,發出嗒嗒的響聲。兆雷站在門口,說道:“不知道救我的黑衣人現在在哪裡,可否淋著雨,或是已經走了。蘇叔叔和三叔現在在哪裡,是不是已經、、、、、、。”兆雷不敢繼續往下說了。又是一陣寒風吹來,兆雷不禁打了一個寒磣,知道瓊瑤身體尚未復元,擔心她再感染風寒,兆雷將門關的緊緊的。
寒風透過破舊的窗戶吹了進來,兆雷感到陣陣寒意,在看看瓊瑤,身體緊縮著,兆雷又升起了火,兩人圍在火爐邊。不知什麼時候,瓊瑤的頭搭在了兆雷的肩上,淡淡的火光映在瓊瑤雪白的肌膚上,好似剛剛出水的芙蓉,兆雷心頭一動,想用自己的嘴角去觸觸。想到這裡,兆雷的心怦怦的跳了起來,雙齒狠狠地咬著下嘴唇,臉也變得通紅。
“兆大哥”,瓊瑤挪動的嘴唇發出低沉的聲音,然後臉上漏出了笑容。兆雷深深的撥出的一口氣,小聲說道:“原來我也可以出現在你的夢中。”又看了看瓊瑤,此刻,從小的英雄夢消失殆盡,再也沒有別的志向,只想這樣一直下去,或者,讓瓊瑤陪著他一起找爺爺,然後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兆雷也緩緩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頭向瓊瑤的頭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