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兒,雷兒”幾聲嘶啞的聲音傳來,兆雷還沉浸在對自己未來的英雄幻想中,不曾發覺。

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兆雷從憧憬中驚醒,回頭一看,是一位約莫五十歲的老爺爺,他頭髮花白、面板黝黑,臉上黯然失色,雙手只見凸出的骨頭。老爺爺身旁站著一位年紀與其相仿的老奶奶,他們身體一樣矮小。

兆雷臉上立刻露出喜色,叫到:“程爺爺,程奶奶。”兩位老人立刻高興的叫到:“哎,孩子,過來讓爺爺奶奶抱抱。”兆雷側耳貼了過去。這時,兆雷的娘走了出來,對兆雷說道:“雷兒,別胡鬧。”兆雷低下了頭,程奶奶拿著一包東西對兆雷說道:“雷兒,這是奶奶做的乳餅,想不想吃。”

兆雷高興的點了點頭,程奶奶將乳餅遞給了兆雷,兆雷接過乳餅就來到了孃的面前,拿起一塊乳餅遞給娘,兆雷的娘說道:“娘不吃,你自己吃吧。”兆雷就坐到白楊樹下吃起來。

兆雷的娘對程奶奶說道:“奶奶勞您費心了,小孩子就那樣。”程奶奶搖了搖頭道:“我挺喜歡雷兒的,對了婉婷,今天沒看到你們,你們去哪兒了?”婉婷說道:“我們只是出去走了走,沒事的。”程奶奶笑了笑,然後就和程爺爺離開了。

原來程爺爺和程奶奶與兆雷家在同村,他們唯一的兒子吃了官司還在牢裡,他們特別喜歡兆雷,但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兆雷,兆雷也很是喜歡這兩位老人。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兆星雲卻還未從與馬猿龍門決戰的陰影中走出來。這天他望著天空,想道:“為什麼我會敗給馬猿,無招之境難道不是劍法的最高境界嗎?我該怎麼辦?不行,我絕不甘心就這樣敗給馬猿、、、、、、。”

思念片刻,兆星雲回頭向屋內走去,剛走到房間門口,聽見兆雷和婉婷正在說話。

兆雷問道:“孃親,好久都沒看到爺爺了,我真的很想他。”婉婷笑了笑說道:“爺爺去晉陽了,過段時間就會回來的。”兆雷撓了撓頭又問道:“爺爺去晉陽幹什麼?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去?”

婉婷摸了摸兆雷的頭說道:“晉陽出現了一群壞人,他們武功高強,很多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就有人請爺爺去打他們了。”兆雷說道:“爺爺不帶著我,是不想在對付壞人的時候分心,爺爺是個大英雄,我們就在這裡等爺爺回來。”婉婷將兆雷抱在懷裡,臉頰露出了一絲微笑。

兆雷又說道:“孃親,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爺爺一樣做個大英雄。說這話時兆雷又想到了爺爺威武的面容。

兆星雲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心裡想到:“兆星雲啊兆星雲,有這麼體貼的妻子又有這麼懂事的孩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了,與馬猿的決戰真的那麼重要嗎?在你的心中到底是江湖重要還是家人更重要?”

思索片刻,兆星雲推開了門,對婉婷說道:“婷婷,再過幾天我們就動身去晉陽找爹,等爹將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就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也不回到這裡了。”婉婷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輕輕說道:“離開這兒,天煞派就不會再為難我們了,便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

婉婷問兆雷道:“雷兒,過幾天我們就去找爺爺,好不好?”聽到孃親這樣說,兆雷有點激動,竟猛地站了起來,回答道:“真的嗎,好哎。”兆星雲與婉婷相視一笑,不語。

下午時分,兆雷在練劍。兆星雲走了過來,對兆雷說道:“雷兒,出劍之時,小臂微彎,氣沉丹田,蓄勢待發,出招之際,力求其直。這樣勁道就自然足了。”兆雷練了幾次,果然感覺好了很多。只是兆雷年紀尚小,劍太沉重,練了不到兩個時辰兆雷就已累的喘不過氣了。

次日,兆星雲準備去集市買一些酒。路過一個橋頭時,他看到一人正在賣木劍,那木劍各種各樣,削的惟妙惟肖,心想:“給雷兒買一個回去他肯定喜歡。”

便走了過去拿起了一柄兩尺餘長的木劍,這時聽到一陣馬蹄聲,兆星雲回頭張望,有七個人騎馬而來,他們均穿著藍色的衣服,兆星雲想到:“這樣的打扮,是天煞派的人,難道是來找我的。”

未及兆星雲思索,那七人直面奔來,兆星雲側著身子生怕讓他們發現,就在那些人快要接近兆星雲時,有一匹馬突然脫韁,向旁邊賣布人衝去,賣布人被撞倒在地,布都被打翻在了地上,紅的、黃的、綠的、、、、、、

馬上的人臉變的鐵青,用馬鞭狠狠的抽了幾下馬屁股,道:“畜生,畜生。”然後狠狠瞪了賣布人一眼,好像責任全在賣布人一樣,轉頭準備離開。賣布人向前說道:“大爺,你看你打翻了這些東西、、、、、、。”那人道:“怎麼,還得讓我賠你是吧。”說完就準備走。

兆星雲心裡唸到:“我常以俠義自居,豈由他們在這裡胡作非為。”說完就捏緊了拳頭,準備將那人從馬背上踢下來,但又想到:“若招惹他們,勢必給妻兒帶來不便,也罷,還是再忍忍吧,等他們離開了,我再給買布人一些銀兩就好了。”

賣布人再次走到前面攔住道:“你們這樣還有沒有王法。”那七個人都笑了起來,撞倒布的那人道:“你給我談王法,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天煞派的人,連自詡武林支柱的兆星雲都被我們天煞派打敗了,我們就是這西山的王法。在不讓開我現在就殺了你。”說完就向賣布人揮了一鞭,賣布人臉上立刻露出了一條血痕,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只能一邊摸著臉上地血痕一邊拾起地上的布。

兆星雲的臉早已氣的通紅,‘連自詡武林支柱的兆星雲都被我們天煞派打敗了’這幾個字緩緩進入兆星雲的耳朵,洪亮、清脆,像一把匕首正不停的刺向兆星雲的心臟,憤怒、絕望。兆星雲右拳握的很緊,發出吱吱的響聲,嘴角抽搐了幾下,又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兒子,深深的撥出一口氣,接著放下了幾錢銀子帶走了木劍。

兆星雲來到一家酒店門前,準備進去買點酒,突然駐足不前了,因為他看到門前栓了幾匹馬,正是剛剛那幾個天煞派的人騎的。兆星雲正準備離開,聽到裡面傳來聲音傳來:“再不交出銀子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店。”又聽到哀求聲和桌椅損壞聲,兆星雲咬緊牙關,不去理會,只想早點回去。回頭便走。

走在路上,兆星雲聽到的全是關於天煞派惡行的言語,內心充滿著憤怒和自責。一陣寒風襲來,他並沒感到有多冷,不敢抬起頭,臉上顯得蒼白,第一次發現回家的路是如此漫長。

屋內,兆雷倒立著身子在練功,婉婷在為兆雷做衣服,‘啊’,婉婷叫了一聲,兆雷聽到聲音不在練功,走了過來,看到婉婷的手指上有一個血紅的小點。

沒等兆雷問起,婉婷就說道:“沒事的,娘只是被針紮了一下。”這時,‘咚咚咚咚’有人敲門,兆雷看了看婉婷,婉婷準備起身,兆雷立刻過去開門。

門一開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面板略黑,身著樸素。他一看見兆雷,便將右手打在兆雷臉上,輕輕的拍了幾下,沒有說什麼。接著向婉婷走去,小聲說道:“婉姐姐,我有事告訴你,兆大哥與馬猿龍決鬥之事已傳遍江湖。兆大哥戰敗,天煞派的人認為西山在無敵手,趁機為非作歹,殺害了不少人。我看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兒吧。”

婉婷驚訝道:“怎麼會這樣?”

那女子接著說道:“好了,婉姐姐,我就來給你報個信,希望你們早做打算。”說完她就轉頭,離開了屋子。

等到她走到門外時,婉婷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的關上了門。將兆雷抱在懷裡,摸著兆雷的後腦勺。

兆星雲來到屋前,伸手正欲推門,卻聽見兆雷的聲音“孃親,怎麼王嬸嬸也這麼說?”

婉婷看著兆雷,說道:“難道還有人這麼說過?”

兆雷回答道:“早上我在村頭草推後面玩耍,李爺爺他們都在說爹爹是個沒用的人?都說我們家給村子惹來了災難。孃親,那些人是天煞派的人殺的,又不是爹爹殺的,難道就因為爹爹沒有打過那個叫馬猿的人嗎?”

婉婷立刻用手捂住兆雷的嘴道:“雷兒,這些事千萬不要再爹面前提起。”兆雷道:“孃親,我不會說的。”兆雷低下了頭,婉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兆星雲縮回顫抖的手了,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不想讓妻兒擔心,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心情平靜了些許才推開門。

兆雷叫到“爹”,兆星雲點了點頭,接著將木劍遞給兆雷,兆星雲驚奇的看到木劍良久才接過,滿面笑容的說道:“謝謝爹。”然後就拿著木劍出去了。婉婷看了看出去的兆雷,笑著搖了搖頭,兆星雲坐在了椅子上,面無表情,不語。

從那以後,兆星雲總是眉頭緊鎖,不停的問自己:“我的武功要怎樣才能提高,我要怎麼樣才能打敗馬猿?”說完自己又開始練起劍來,練了一會兒,兆星雲感到很累了。婉婷就會帶著一個手絹來,輕輕的擦拭著他臉上地汗水。

在婉婷看來,眼前的男子便是世間最美的男子:彎彎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副鷹鉤鼻,厚薄適中的紅唇有著三分迷人,眉宇間透著俠氣,一身白衣更顯正義、、、、、、,看到妻子對自己的關懷,兆星雲扔下了手中的劍,雙臂狠狠的搭在她的肩上,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側前方的樹梢上有幾隻鳥兒在鳴唱,微弱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打在兆星雲的臉上,不冷、不熱。一切的憂愁出現短暫的消失,只願靜靜地欣賞這一刻。

兆雷坐在白楊樹下,眉頭緊鎖,對著手中的木劍說道:“爹爹這些天都不開心,我要怎麼做才能逗爹爹開心了。對了,爺爺從來不讓我進他的房間,裡面肯定有好東西。”

兆雷起身悄悄的來到了爺爺的屋子外邊,他不敢進去,因為爺爺從不讓人進他的房間,包括兆星雲和婉婷夫婦也從未進去過。

兆雷的雙手在顫抖,心裡想到:“爺爺知道了會怪我的,孃親也會打我的。”猶豫片刻,兆雷目光變得堅定,說道:“不,只要能逗爹開心,就算孃親打我我也要進去。”兆星雲環視了四周,發現沒有人,就輕輕的推門,膽戰心驚的走了進去,立刻關上了門。

屋子裡並沒有什麼特別,床鋪很整潔,桌上擺了幾本書,開啟一個櫃子,裡面只有數件衣裳,再開啟一個櫃子,裡面只有幾本書。兆雷翻了翻被子,挪動了枕頭,卻依然無所獲。

“雷兒,雷兒”,孃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聽著腳步聲,似是越來越近。兆雷的心立刻撲通撲通跳了起來,臉也變紅,想到:“不行,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可躲哪兒了?”兆雷看了看床,思念一定準備躲到床下。

床與地之間的空隙不過一尺,兆雷剛好擠進去,後背貼著地,這時,他看到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貼在床下,兆雷想到:“這是什麼東西?”然後伸手摸住左右轉動,居然轉不動。用手輕輕一按,整個床居然發出了嗡嗡的響聲,還帶有一點震動,兆雷有點害怕,就從床底鑽出來。

爬起身一看,床邊居然出現了一個櫃子,櫃子的一端還嵌在床裡,兆雷說到:“原來剛剛發出嗡嗡的聲音就是你啊。”櫃子裡邊放著一柄劍和兩本書,劍長三尺二,劍寬半指,火紅的劍身上,清晰的映襯著金色的紋路。赤色的劍柄上,繫著一條寸餘長的紅菱,兆雷拿起劍感覺很沉,只能雙手緊緊地握著。

兆雷想開啟看看,卻拔不出來,說到:“這把劍看起來很光滑,肯定是一把絕世好劍,我一定要開啟看看。”

兆雷右手握著劍柄,左手拿著劍鞘,念著爹爹曾經教過的口訣想要開啟此劍,使出全身力氣,沒想到依舊打不開。“碰”兆雷將劍扔到了地上,說道:“一把打不開的劍又有什麼用”,嘆氣之餘,仍在地上的劍居然自己跳了幾下。

兆雷感到有點詫異,立刻拾起了地上的劍,忍不住的又開始拔,這次,利劍居然緩緩出鞘,一道紅光向四周散開,整間屋子都亮了起來,漸漸的整個村子都被這股紅氣籠罩著。

兆星雲看到房間裡有紅光閃耀立刻推開了門,兆雷還在看著手中的劍沒有注意到爹爹已經進來,看著兆雷如痴的看著這把劍,兆星雲將劍從兆雷的手中奪了過來叫到:“雷兒,雷兒。”兆雷這才反應過來叫了一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