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年青人當即站起來雙手一抽,準備掀起了麻雀枱,企圖製造混亂,好趁機逃跑。

可是當他抬手的時候,卻發現這張酸枝木的麻雀枱如同釘住在地上,動不了半分,任憑他如何用力,依然紋絲不動。

他抬頭看過去,只見李仁杰單手按著枱面,笑眯眯看著他,似乎在取笑他自不量力。

年青人被他輕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的拳頭已閃電般向李仁杰打了過去,根本不留餘力。

他打的是李仁杰的臉,他討厭那張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臉,對他自尊心傷害極大。

可惜含怒用力一記,卻撲了個空。

李仁杰只是稍微地側了側身,就輕鬆自如避開了他的攻擊,連一絲衣角都沾不上。

與此同時,年青人自知偷襲招式不成,便順勢身子勐然向後竄出,想從旁邊的小門竄出去。

他的反應一向很快,動作更快,可惜這次遇到高手,無論他的反應如何快,卻都慢了一步。

他的人還未竄出幾步,便見身後有利器襲來,一張摺疊椅橫飛向他,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年青人的身體受重物襲擊,頓時一個踉蹌,連續撞到了三四張麻雀枱,最終才停下來。

好在旁邊的幾桌人在看情況不對,早早躲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不然就受了池魚之殃。

做賭仔不單隻在打麻雀的時候要審時度勢,更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遇事不對,走為上,保命要緊。

前幾天就有個休班的探員在麻雀館耍樂,被人尋仇上門,槍手連射六槍,探員當場喪命。

而跟探員同枱的雀友,那是膽戰心驚,彷佛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回,要是槍手射偏了,或者有一顆流彈誤傷,又或者點錯相,那就成了槍下冤魂了。

在身後的蔡景輝不禁呆了呆,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沒想到兩人一言不合就交手上。

他都沒看清楚李仁杰是怎麼出手,那個疑犯就已經被擊倒在地上了,讓他霎時沒反應過來。

這位上司的身手實在莫測,出手太果斷了,也太暴力,自己哪怕有十個都打不過他。

年青人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笑了,他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笑容冷血而帶著邪氣。

在一張臉上,驟然出現這種笑容,就像是狂風暴雨中,忽然出現了陽光,是那麼詭異。

李仁杰斜眼看著他,平靜地搖搖頭,“外面都是我的人,我勸你還是收手吧,你逃不掉的。”

年青人往地上吐了口血水,惡狠狠地道:“豈有此理,敢打我,讓你個撲街試下我的厲害。”

李仁杰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是嗎,你不要有無謂的掙扎,免得再受皮肉有之苦。”

他的一臉輕蔑再次激起年青人滿腔的怒火,在地上抄起一根斷開的木枱腳,似不要命的撲了過來。

年青人大喝一聲,雙手抓住木臺腳,斗然間躍起縱臂,奮起平生之力,向李仁杰砸下來。

他含怒地這一棍,直奔李仁杰的面門,剛勐狠疾,勢大力沉,誓要把他的腦袋砸個稀巴爛。

蔡景輝見這個人如此喪心病狂,下意識地急急地喊了出來,“李sir,小心。”

李仁杰身形快速地避向右側,一記擒拿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穩穩地來抓他的手腕。

年青人見自己左右雙手都被擒,像似被一隻鐵鉗緊緊鎖住,不由得大驚,急忙用力掙脫束縛。

他脹紅了臉連揮三下,竟是紋絲不動,他的雙手始終脫不出對方的挾持,這實在讓他心驚。

蔡景輝也是一直在提心吊膽看著上司與人爭鬥,自己本來上前幫忙,但是又怕自己幫倒忙。

不過幸好上司穩佔上風。

情急之下,年青人起了右膝,狠狠地朝對方的下體攻擊,來了個圍魏救趙,聲東擊西。

他的動作快,但有人比他更快。

李仁杰臉上毫無表情,放開了他的手,但拳頭已無影無蹤地伸出來,擊中了年青人的腹部。

只見年青人立刻倒飛了去,重重地撞在牆上,然後重重地摔落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

年青人也只不過是一具肉體凡胎,可沒有像武俠小說中的抗摔耐打,更沒有金剛不壞之身。

這一拳就打得他彎下腰去,滿嘴都是苦水,眼淚、鼻涕甚至連膽汁都幾乎被打了出來。

他就痛苦捲縮地靠著牆角,一動不動趴在地上那裡,口中不停地喘息,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他已經領教過了李仁杰的毒打,實在沒有勇氣再抵抗了,乾脆選擇束手就擒算了。

蔡景輝瞪大了眼睛,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內,竟然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

這個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上司,竟然有如此厲害的身手,一招就把疑犯打倒了。

他心裡默唸一個詞:恐怖如斯。

麻雀館發生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樓下其他人的關注,一夥人走了上來檢視情況。

肥Dee見到倒地不起的那人,上前,質問道:“李sir,你為什麼無端端打傷我的夥計?”

李仁杰伸手撣了撣衣服,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確定他是你的夥計?”

肥Dee被問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道:“不是......,我認錯人....認錯人了...”

李仁杰不理會他,朝外面招招手,“師兄,幫我把這個襲警,拒捕的通緝犯,押解差館處理。”

眾人聽到他的話,還是有小小的驚訝的,原來還是一個通緝犯,怪不得剛才跑那麼快了。

只有潘偉強和肥Dee莫名地心虛起來,根本不敢再吭一聲,生怕懷疑到他們頭上。

人群衝出了兩個藍帽子警員,上前扭住那個年輕人的手,一對手銬給他鎖上。

潘偉強回想李仁杰臨走時看他的目光,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當場打了巴掌。

這個剛才還威風十足的旺角偵緝督察,忽然間就變得象個洩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

他狠狠地瞪了肥Dee,一字一字問道:“今次真是累死我了,你給這個小子跑回來做什麼。”

肥Dee根本開口反駁,他的臉色鐵青,嘴唇發抖,似擔心著什麼,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麻雀館發生這樣的事,提早打洋。

李仁杰帶著自己的人馬離開了,今晚的行動到此結束,剩下的事情也不用他來處理了。

馬小雯在出門後忍不住崇拜道:“李sir,,你真是火眼金睛,連通緝犯都給認出來了。”

蔡景輝也忍不住炫耀道:“何止呀,李sir剛才大顯身手,一拳就打低個犯,那才是厲害了。”

李仁杰只是笑了笑,看了下手錶,“我們去醫院探下女沙展什麼情況了。”

凌晨十二點,一行人趕赴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