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俄羅斯套娃

蘇晴不理解為什麼從外婆去世後，自己就經常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或者影子？畢竟自己是學醫的，礙於這二十幾年的科學教育，她只認為自己是悲傷過度產生的幻覺。即便她自認為是幻覺，但她依然對這些影子感到無比害怕。

她趕緊穿上衣服，走出了更衣室。剛到護士站，就見到早上在電梯口遇見的那個男醫生，正和唐唯唯有說有笑。

“蘇晴，快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科室唯一的男丁，梁一鈞，梁公子。”

“哦哦，梁醫生你好。”蘇晴說著又伸出手準備和梁一鈞握手。

就在觸碰到梁一鈞指尖的那一刻，她一抬頭，只見一個溼漉漉的人頭從梁一鈞身後緩緩探出，一慌神，後退一步，瞥見粉紅色的裙襬。

梁一鈞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握，好像又把她的神給拉了回來。

“你好，我是梁一鈞。”說著，他又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淺笑一下：“以後有啥需要我的，儘管開口，別客氣！”

然而，此時的蘇晴被剛才的一幕驚得不輕，有些迷迷瞪瞪，只是“哦”了一聲。她呆愣在原地，再回過神，梁一鈞已經走遠。

隨著一陣呼叫器刺耳的響聲，她這才回過神來。稍作鎮定後，她接起呼叫器，瞬間進入到工作狀態。

一通忙活後，她來到和齊佳怡約定的地點，但佳怡卻遲遲沒有出現。

“這人怎麼搞的，說得好好的，現在還不來，餓死我了。”心想著，腹中又一陣腸鳴。

“姑娘，等人吶？”一個看上去少說也有六十歲的大媽過來搭訕。

“這年頭還有人叫‘姑娘’的？不都是叫‘美女’啥的？”蘇晴納悶著，隨口回了句：“哦，是啊，大媽。”

“呵，我看你特別討喜，喏，剛給我孫兒買了一對俄羅斯套娃，送你一個吧！”說著，大媽從紅色塑膠袋裡拿出個手掌大小的套娃塞給蘇晴。

“不不不，我不能要，大媽，謝謝啦！您還是留給您孫兒吧！”蘇晴立馬把手背在身後，拒絕到。

“哎呀，人家大媽不是喜歡你嘛，拿著吧！”這時候，齊佳怡突然出現在蘇晴身後，她走過來上手就要接套娃：“謝謝您啊，大媽，我替她收著吧！”

這大媽卻突然收回套娃，一臉不高興地說道：“誰給你啦？我是給這姑娘的！”

蘇晴見這麼尷尬，又伸手接過套娃：“唉，大媽，別生氣，我朋友只是想幫我收著。這娃娃，我收下了，謝謝啊！”

大媽見蘇晴收下了套娃，又笑眯眯地對蘇晴說道：“好姑娘啊，這娃娃會喜歡你的！”說完，轉頭厭惡地看向齊佳怡，也聽不清她嘴裡嘟囔了句什麼，領著紅色塑膠袋，三步一回頭，念念叨叨地走了。

“這大媽真奇怪，不給就不給，瞪我一眼乾啥？！哼！”齊佳怡有些不服氣。

“好了好了，人家都走了。說說你吧，遲到大王，這麼些年了，還沒改！”蘇晴說著，用手使勁拍了拍她的肩膀。

“嗐，我今天已經算夠快的了！工作一交接完，我可是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換衣服的！”齊佳怡說著還有些得意的樣子。

“什麼？！你還洗澡了？”

“更衣室有免費的浴室！不洗一個，怎麼對得起我爸出了那麼多錢建醫院呢！”齊佳怡說的這句話可跟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完全不匹配，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從小父母離異，跟著工作狂的老爸生活。沒點兒“特殊技能”怎麼能活到現在？

“真是服了你了！你爸這富裕得都能建好幾個洗浴中心了，還差你這點兒？”蘇晴憋著嘴說著。

“要不是全靠我這到處蹭吃蹭喝蹭洗澡睡覺的能力，可能早就被我爸忘在什麼地方了。不是餓死就是髒死了！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沈師傅的鋪子就在這條街後巷老樓的二樓，咱們先趕緊吃點兒東西再過去吧。”齊佳怡話鋒一轉，拉著蘇晴就走進身後的一家小吃店。

這小吃店人還挺多的，二人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蘇晴順手就把陌生大媽送的俄羅斯套娃擺在餐桌上。兩人隨便點了些麵條。一邊吃著面，一邊聊著天。

正聊著，一個看起來跟她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走了過來。泛黃的白背心，灰色的短褲和人字拖，腰上的鑰匙串兒隨著他走路的節奏叮咣響著，年輕的模樣，卻又是一副老頭打扮。

這人走到她們面前，也就沒再往門外走了，停在她們面前盯著那俄羅斯套娃看得出神。

兩人正奇怪，那人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說：“嗯，這娃娃，有點兒意思。現在的美女都喜歡這些東西？”

“什麼？說什麼呢你！？跟女孩兒搭訕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齊佳怡作為齊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自然沒少有過追求者，面對這樣一個邋里邋遢的男人，條件反射地懟了回去。

“別！兩位別生氣，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沒其他意思。這樣，我送你們一個護身符當賠罪吧！”說著，那男人從短褲的口袋裡摸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黃紙，放在桌上就走了。

齊佳怡一聽說是什麼符紙，趕緊拿起來看了看，隱約看見裡面透著些硃砂獨有的紅色。

以她的經驗，這符紙用硃砂，那可比用紅墨水的好上百倍，斷定是個好東西。

她拿起蘇晴的揹包就要往裡塞：“我看這東西不賴，你趕緊收著！”

而蘇晴轉身看向了這個奇怪的男人，齊佳怡拉動她的揹包，她才回過神來。

她接過揹包正想開啟看看，齊佳怡卻神秘兮兮地一掌按住她的手說：“要看，回家看，快吃！沈大師每天9點準時收攤，去晚了就見不到沈師傅了！”

這話一說，兩人也不再閒聊了，畢竟找到外婆遺言裡這個“沈春豔”才是最要緊的。

三兩下吃完麵，結了賬，兩人就往那棟老樓走去。

這條街兩邊全是高樓大廈，就這老樓像個奇怪的房子矗在盡頭，看起來不僅不和諧，還有些詭異。

穿過熱鬧的街市，兩人來到老樓下，抬頭一望，遠遠的映著霓虹燈光還不覺得它太老。走近了才看清，這是一棟四層樓高的紅磚房。

而且特別像是那種老廠區拆遷留下的“釘子房”。

所謂“釘子房”，分兩種。一種是，裡面住的全是釘子戶；另一個據說是這塊地皮上的鎮魂樓，動不得。

要是強拆，這樓下鎮住的鬼怪冤魂啥的，都會跑出來，不說危害人間吧，至少方圓幾十裡範圍不僅建不起樓，更是會有很多命格不硬的人災禍連連，甚至死於非命。

當然，這個傳說，蘇晴並不知道。只是站在樓下，確實看到樓裡晃動著些黑影，看上去不太像人的影子。

不過，按照蘇晴的“傷心理論”，這些影子大概都有科學的解釋，覺得可怕也僅僅是自己傷心過度罷了。

還沒等她想到有哪些科學的解釋能說得通，齊佳怡就興沖沖拉著蘇晴登上了二樓，來到一個房間門外。

老舊的房門上油漆脫落得斑駁，上面露出來的木頭已經變成了深褐色。門虛掩著，屋裡透著些紅光，隱約還能聞到些檀香的氣味。

“請問，沈師傅在嗎？”齊佳怡很小心地輕敲著房門問到。

“嗯，該來的，還是來了，進來吧。”屋裡穿出一個女人的聲音，緩緩說到。

齊佳怡原本拉住蘇晴的那隻手，又捏緊了些，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只見一個穿著妖豔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窗邊抽著煙。街上霓虹的光線映在她臉上，也沒能遮住中年女人卡粉的事實。見蘇晴二人進來，她彈了彈菸灰，又把煙送進嘴裡叼著，眯著一隻眼睛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這模樣，像極了周星馳電影裡的包租婆，蘇晴突然想笑又努力憋了回去。

齊佳怡又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讓她注意一點兒。

可還沒等蘇晴把這笑意憋回去，這女人又開口說話了：“想笑就笑吧，現在還能笑笑，以後呀，可笑不出來了喲！”

齊佳怡聽沈師傅這樣一說，有些擔心地看了眼蘇晴，又趕緊迎上前攙著沈師傅問：“沈師傅啊，您可別嚇我朋友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嚇她？呵，你看看她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這？這不就是個俄羅斯套娃嘛。”蘇晴拿起套娃又看了看。

“確定這是俄羅斯的特產套娃？呵，你們仔細看看！”說著沈師傅又點上了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