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但我只喜歡你

林書杪和祁安都是元旦當天晚上的飛機，怕二人誤機，幾人晚飯吃得很早，不到五點就已經在學校門口的大排檔坐下了。

林書杪很愛吃海鮮，尤其是梭子蟹，正巧學校門口這家大排檔的爆炒梭子蟹是招牌，她更是吃得不亦樂乎。

不過，要是沒有祁安和她搶，她估計能吃得更開心。尤其是當她剛剛剝好的最後一隻被他連殼一起端走的時候，她就差拍桌而起，瀲灩的桃花眼，此刻正對著祁安怒目而視，“祁安，你是不是屬豬的！”

祁安衝她晃晃腦袋，“林書杪，你瞧瞧你吃成啥樣了，整個一大花貓。”

林書杪不信，但還是狐疑地拿出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照了照。明明一點油也沒弄上，她抬眼，就見他一臉得逞的笑，伸腳去踩他，可以說是使足了勁兒。

可祁安臉上卻沒有一點痛苦的表情，林書杪以為是自己力氣還不夠大，腳趾頭又用力碾了碾。正當她還在疑惑他為什麼這麼平靜的時候，坐在她右側的白榆開口了。

“杪杪。”白榆吸了一口涼氣，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你踩錯腳了。”

林書杪猛然縮回腳，表情有些尷尬，“那個，誤傷誤傷，你踩祁安的腳踩回來。”

莫辭盈憋著笑，“要不要買點藥擦擦？”

“不就踩一下？”何讓塵坐在莫辭盈對面，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這也需要擦藥？”

莫辭盈臉上神色正經，看了身邊的林書杪一眼，清咳一聲，“這可說不一定，杪杪她真的很愛梭子蟹。”

林書杪自然知道剛剛有多用力，她伸長脖子，環視四周。學校門口超市飯店林林總總有不少，藥店只有馬路對面有一家。

她沒猶豫，蹭地站起來，面前的盤子被她衣服上的羊角扣掛了一下，險些將油漬濺在她杏色大衣上。她也不在意，丟下一句“我去給你買藥”就頭也不回地去了。

白榆有心攔她，但她動作太快，只得作罷。

祁安看林書杪著急的樣子，雖然早就知道她喜歡白榆，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兒。用膝蓋碰了碰何讓塵，甩了下頭，“廁所，去不？”

何讓塵沒說話，站起來，當先朝馬路拐角小巷裡的公共廁所走去。

祁安也起身，跟著離開。

何讓塵知道他是心裡不舒服，估計也有話想說，腳步放得較慢，等著他開口。

“塵哥。”祁安喊了聲，像是不知道怎麼說起，又沉默好一會兒，“我應該追她嗎？”

何讓塵偏頭看了看路邊的棉花糖攤，那小兔子和莫辭盈長得真像，待會兒回去給她帶一個。

“你不是早就有決定了？”他收回視線，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既然決定及時止損，就算沒能在一起，你應該也不會太遺憾。”

祁安垂著頭，笑笑，“塵哥，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還有誰看不起你？”何讓塵搭住他的肩。

“我。”

“只有你會看不起你自己，我對你倒是挺刮目相看。沒想到這件事兒上，你居然還能保持理智。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就是異國戀，人都不一定答應你，你想那麼多幹什麼。”

何讓塵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拍了拍他的肩，接著說，“不就是距離，你祁小爺還能沒有機票錢？”

祁安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伸手搭肩，腳步也輕快起來，架著何讓塵往前走。

……

這邊林書杪買了藥回來，看桌位上只剩白榆一人，先問了句，“他們人呢？”

白榆先是看了眼她手裡那一大袋藥，這才和對上她的目光，“何讓塵和祁安去廁所了，盈盈結賬去了。”

“哦。”林書杪把手一伸，一大袋藥遞到他面前，“除了擦腳的，還給你買了點感冒藥，我聽你聲音不太對，感冒了吧？”

“我自己有買。”白榆沒接那袋子，“腳也沒那麼嚴重，用不著。”

林書杪的手仍然保持著遞出去的姿勢，也不說話，以一種你不收下，我就一直站著的態度看他。

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晚飯的點，這條街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熙熙攘攘，周遭的聲音也愈發喧鬧。

天色漸黑，路邊的店家亮著燈，馬路邊的路燈也接連亮起泛黃的燈光。

燈火闌珊中，林書杪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冷風吹得她鼻子通紅。

白榆還是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藥，“其實不用——”

“我生日你回來嗎？”林書杪忽然開口，“我知道那天不是週末，不用你請假，就那個週末就行。”

白榆嘆了口氣，“杪杪——”

“還是不行嗎？”林書杪有點失落，“白榆，你也放不下，對嗎？”

白榆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從我看到你給她的備註開始，我就知道，對你而言，她才是你放在心裡的那個人。”

他給莫辭盈的備註是月亮，林書杪在偶然間看到的。從那時起她就明白，不管她如何拼盡全力靠近他，但始終沒法改變他看向月亮的目光，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不比你喜歡她少。我林書杪誒，從小到大，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她低下頭，“誰都比你喜歡我，但我只喜歡你。”

林書杪心裡湧上一陣無力感，雙眼開始模糊，有淚落在地上，在溼滿是塵土的地磚上，留下痕跡。眼淚嘩嘩地流，她終於忍不住，蹲下來放聲大哭。

他真是世界上最好，也最狠心的人。

白榆聽見她的哭聲，心裡一抽，彎腰伸手想把她拉起來。

林書杪卻在他靠過來的一瞬，整個人都撲向他，手臂也圈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頸間，一個勁兒地哭訴，“為什麼你偏偏不能放過自己，也給我一個機會呢？”

白榆被她的力氣帶得單膝點地，半蹲在地上。頸間是溫熱的溼意，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淚水，順著脖子流進衣領。

兩人就這樣蹲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林書杪的淚水都快流汗了，何讓塵的聲音才響起，“杪杪，謝謝你喜歡我。但——”

“我不要聽但是！”林書杪倏地抬頭，近距離地看著他，第一次感受到他的鼻息灑在臉上。

她忍不住一點一點靠近，她想，吻上去，只要吻上去，就能結束她的單戀，將兩人的關係推向極端，好過這樣什麼也做不了。

白榆在她即將貼上自己的時候，猛然偏頭，她的唇堪堪擦過他的臉頰，沒碰到，但她清甜的氣息，仍然在他臉頰留下溫度。

他暗暗慶幸自己的理智還在，沒辦法給她她要的喜歡，就不該接受她的靠近。

“起來吧，腳該麻了。”白榆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又用力將人帶起來。

林書杪低著頭，小聲地抽泣著。

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能得到一個答案。

白榆見三人遲遲沒回來，剛鬆開扶著她的手想去掏手機，她人就朝旁邊一歪。

他急忙伸手把人拽回來。

“我腳麻了。”林書杪抬頭望著他，“站不穩。”

白榆輕輕嗯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掏出手機，剛一解鎖，就莫辭盈的訊息看就彈了進來。

[月亮]：我們先回了，祁安今天不回S省了，你送杪杪去機場吧。

[月亮]：已經結過賬了，別結重複了。

白榆盯著頂上，正在輸入中……顯示了沒，沒了又顯示，最後等了幾分鐘，再沒訊息發來。

他扶著林書杪走到馬路邊，攔了計程車，先是報了她酒店的地址。

到了酒店後，他留在車上，林書杪回房間拿了行李箱，二人又坐車趕往機場。

車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直到送她到安檢處，白榆才說了一句，“回去吧，你生日，我們會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