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只給你一個人

十二月的天氣愈來愈冷，尤其花溪鎮的冬天，冰冷潮溼，寒氣滲骨。教室裡個個校服裡穿著厚厚的棉服外套，門窗緊閉。可憐了坐在門口的同學，只要有人進出，就得遭受寒風的侵襲。

進入冬天，整個學校都死氣沉沉的，學生們就像是進入冬眠一般。

不過這天倒一改往日，每個班級氣氛都活絡不少。無他，正因為今天是平安夜。雖然沒辦法放假，但少男少女的那些心思，都因為一顆蘋果而活泛起來。

從早自習開始，何讓塵的桌上就堆滿了蘋果，各種包裝的，花花綠綠，煞是好看。幾乎每一個都留了便籤，但沒有一個署上名字。

因為大家都知道，凡是給他送禮物，只要能找得到源頭的，都會被他退回去。雖然不寫名字他也不一定會吃，但總比退回去強。

何讓塵從小賣部淘來一個紙箱子，將桌上的蘋果挨個檢查有沒有名字，然後一骨碌裝進箱子裡。

下午的課還沒上完，紙箱子就已經被裝滿了，全是趁他不在教室偷偷塞過來。

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大家都紛紛往食堂衝，還有不少同學打趣他，“塵哥就不用去食堂了吧，那一箱蘋果還不夠你吃的啊？”

何讓塵笑了笑，作勢要踹那人的屁股，打趣的人群一鬨而散，教室一下子就空蕩不少。

他彎腰抱起那箱蘋果，還挺沉。出了教室，他徑直走進辦公室，把這箱蘋果重重地往張建華的辦公桌上一放。

張建華被他嚇了一跳，手裡還端著茶杯，“何讓塵，你這又是做啥呢？”

何讓塵下巴一揚，“不是平安夜嘛，孝敬老張你的。”

張建華嘴角抽了抽，“老師哪能收你這禮，你是想讓我被處分嗎？”

何讓塵搖搖頭，“全是別人送我的，想也知道是些小姑娘。也不知道姓名，我沒法兒處理，弄不好又扯些傳言出來，交給你了啊，老張。”

說完，何讓塵也不等張建華反應過來，一溜煙兒地跑了。

學校食堂

何讓塵也沒抬頭張望，徑直就往五人常坐的那個位置走去。幾人飯都吃了快一半，兩個男生的餐盤甚至都已經見了底。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你們就有這麼餓？都不等我？”

祁安正啃著餐盤裡最後一個雞腿，含糊著，“塵哥，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媽了啊？”

何讓塵沒理他，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時不時還和幾人聊上幾句。

祁安啃完雞腿，把骨頭往盤子一甩，接過林書杪遞來的紙巾擦擦嘴，又擦擦手，翹著二郎腿問，“塵哥，你今天是不是又收一箱子蘋果？”

何讓塵沒說話，只抬頭瞧了坐在對面的莫辭盈一眼。

祁安也不好奇他，又問對面三個，“你們呢，收到蘋果了嗎？”

林書杪是班長，自然也收到很多，還沒開口，就聽見祁安又說，“林書杪你就不用說了，那肯定是和塵哥一樣的，裝都裝不下了。”

林書杪看了看右邊的白榆，這才回他，“我是班長嘛，多一點很正常，白榆也有不少。”

“你呢？”何讓塵忽然抬起頭，問莫辭盈，“你有收到嗎？”

莫辭盈正埋頭吃飯呢，聽見他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有的，白榆和杪杪都送我了。”

說完，她又低下頭去，一言不發地吃著飯。

忽然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遞到她面前，上面還有一個貼紙，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平安順遂”。字跡熟悉，莫辭盈知道是他自己寫的。

“他們都沒有，就只給你一個人的。”何讓塵笑了一下，“他們一箱都抵不過我這一個。”

最先響起的不是莫辭盈的謝謝，而是祁安的慘叫，“塵哥！你太過分！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你忘了我先前為你打架了嗎？”

何讓塵用筷子夾起碗裡的雞腿放到他餐盤裡，“吃！用雞腿堵住你的嘴！”

祁安立即收了表情，啃起雞腿來。

“那我的呢？”何讓塵又問莫辭盈，“你準備我的了嗎？”

莫辭盈還沉浸在他剛剛說的那句‘只給你一個人’裡，有些沒回過神，“啊？什麼？”

“準備了準備了。”林書杪替她回答，“她給我們都準備了。”

聽到這個回答，何讓塵並沒有很開心，反而輕輕哼了一聲。

但，這個蘋果，一直到放學回家，何讓塵才收到。

當時，二人在來福麵館門口停下，莫辭盈叫他在樓下等著，然後叮叮咚咚地跑上了樓梯。沒一會兒，又叮叮咚咚地跑了下來，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下。

“給你。”她伸手把一個麋鹿包裝的蘋果遞了過來，“平安喜樂。”

何讓塵瞧著她，小姑娘垂著眼，睫毛微顫，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他忍不住問她，“和他們的一樣嗎？”

莫辭盈又想起他下午那句‘只給你一個人’，有些心虛，“不一樣的，祁安的聖誕樹包裝，白榆是聖誕老人，杪杪的是雪花。都、都不一樣的。”

何讓塵有些憋屈，“莫辭盈，你逗我玩呢？真沒良心。”

她把蘋果往他手裡一塞，大著膽子說，“那你愛要不要！”

聽她這語氣，何讓塵氣笑了，伸手去捏她的臉，下手不算很輕，“莫辭盈，你脾氣真的越來越大了啊，一句都說不得，跟個炸藥包似的，一點就炸。”

“痛！”莫辭盈拍開他的手，抬頭瞪他，“何讓塵！”

何讓塵看她的臉上出現紅印，像彩霞，“你吼我幹嘛？我都沒用力。”

“你、你別老是動手動腳的。”莫辭盈話不過腦子，說出來才發覺不妥。

何讓塵愣了一下，才反駁，“你少誣陷我啊，我什麼時候動手動腳了？”

“我說不過你，不跟你說了，我回去了。”

莫辭盈逃似的離開，可剛剛跑上樓梯，又停下來，回頭看著他，“29號是杪杪的生日，你別忘了。”

何讓塵故意逗她，“對別人還是比對我上心。”

這下莫辭盈是真的惱了，把樓梯踩得啪啪作響，走到一半才想起外婆已經睡下，又連忙放輕腳步。

何讓塵就站在原地，看到她開門進了房間，這才轉身離開。

第八十個夜晚。

元旦節要到了，森林裡舉辦了一場晚會。晚會上要求每個動物寫下自己的心願，然後放到紙箱裡，誰抽中了，就要幫對方實現心願。

大灰狼抽中了小白兔的心願。

小白兔想種出很多胡蘿蔔，堆滿自己的穀倉。

可大灰狼不會種胡蘿蔔，於是，它就不停第學呀學呀。

終於，它學會了，它要幫助小白兔種很多很多胡蘿蔔。

看完這個故事，莫辭盈把故事書一合，放到床頭櫃上。

正準備睡覺，卻聽見手機叮咚一聲。解了鎖，才發現是何讓塵發來的訊息。

何讓塵：【圖片】

何讓塵：【果然不一樣，這聖誕老人可真醜】

圖片上是一個聖誕老人的鑰匙扣，她悄悄塞在蘋果盒裡的。

MO：【哪有你醜】

MO：【你老了比他還醜】

何讓塵：【快睡吧，我要來夢裡收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