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優秀學生代表做檢討

十月八號，花溪中學學生返校的日子。沒有什麼比小長假結束，還碰巧撞上開家長會更難受的了。如果有的話，大概就是，考試還沒考好吧。

早上六點半，幾人從來福麵館出發。

祁安嘴裡還叼著一根油條，右手拿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含糊著，“哪裡知道老張還有這一手，昨晚就在班級群裡發了成績單，弄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你是為了你的成績沒睡好？”何讓塵偏頭笑了笑，目光卻是落在前頭和白榆並排走著的莫辭盈身上，“你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男女混合雙打沒睡好吧？”

祁安的臉更垮了，他這次掉到六十名開外。比起上學期期末，那可是退步了二十幾名，一定會被老張當做反面教材，在家長會上點名批評。

他們這群優秀學生不懂他的痛苦。

幾人踩著預備鈴進了教室，剛剛收假的早自習人心浮躁，鬧哄哄的，卻鮮少是讀書聲。以同桌為單位，紛紛交頭接耳地說著小話。

直到李靜霜踏進教室，鬧哄哄的教室才逐漸安靜下來。

“就知道你們靜不下心來早讀。”李靜霜單手撐在講臺上，環視了一週，將手上的成績單擺在桌面上，“心裡還燥熱是吧？等會兒看了成績就涼了。”

講臺下立即聽取唉聲一片，一個個瞬間如霜打了的茄子。

李靜霜拿起黑板刷在講桌上拍了拍，“好好讀你們的早讀，早自習都給我把聲音開啟哈！我會按照排名，一個一個叫人啊。”

教室裡一片靜默，比上課還要安靜。

也不知道是誰給起了個頭，教室又升起朗朗讀書聲。

毫不意外的是，第一名仍舊是白榆，李靜霜沒說兩句就讓他回了座位。

緊接著仍舊是林書杪，大家都毫不意外，甚至在李靜霜叫她的時候都沒有人抬頭。

終於輪到莫辭盈，不出意外的第三名。只要白榆和林書杪不出意外，她就只能當個萬年老三。

不似先前的一本正經，李靜霜這次臉上帶著欣慰的笑意，“你這次考的不錯，總分626分。其他科目都非常穩定，主要是這次的數學提上來了。雖然還是沒有及格，89分，但比起之前，提高了30分，值得表揚。”

莫辭盈也低頭去看各科分數，確實是數學拉了不少分起來。開學考林書杪能高她幾十分，這次竟然只比自己多一分。

不過在知道了自己的分數之後，莫辭盈開始擔心起何讓塵的成績來。畢竟也是因為他給自己補習數學，自己才有這麼大的進步。

但事實證明，莫辭盈給何讓塵那本筆記還是有用處的，平日裡時不時幫他梳理的解題思路也還不錯。何讓塵這次語文足足提高了十幾分，各科總分更是達到了712分。

就一個早晨，老張已經在辦公室炫耀了好幾次，那嘴簡直就沒合攏過。

相比之下，何讓塵就要淡定許多。在老張找了他在走廊談話時，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都是二班的莫辭盈補習得好，才讓我的語文成績提高這麼多。”

一句話，又把功勞歸功於莫辭盈身上。

老張連連點頭，“二班的莫辭盈這次也考得不錯，數學提高了幾十分，總分直接衝上了600，看來你們這學習小組很不錯嘛！”

何讓塵嘴角微勾，就知道她這一個月來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下應該不會再像開學考一樣哭鼻子了。

當時她就躲在禮堂背後那個林蔭小道上，哭得眼睛紅紅的，像個小兔子。手裡的紙巾都還沒來得及遞出去，小兔子就急了，不過沒有咬人，只是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上午第二節課後，是課間操時間。不過今天特殊一些，課間操做完之後，並沒有讓大家立即解散。教導主任站在升旗臺上，拿著話筒，大聲喊道，“何讓塵！你上來！”

底下學生竊竊私語，無一不感嘆，當真是學校的寶貝。月考考了712的高分，還要做一個演講。

所以當教導主任說出，“高三一班的何讓塵，校慶當天翻牆逃課未遂，特此通報批評。”

全場鴉雀無聲，片刻後，響起了陣陣私語。

“尊敬的校領導，親愛的同學們，你們好！今天，我滿懷愧疚和懊悔寫下這份檢討書，以表達我對違反紀律行為的懺悔……”

造句十分懇切，但語氣卻十分漫不經心，甚至眼尾還帶著笑意。

下面的女同學個個眼冒紅心，無一不緊緊盯著臺上的人。

“啊！！！他叫我親愛的！”

“他懺悔的樣子好帥！”

“誰說他語文不好。明明連寫檢討都這麼文采斐然！”

莫辭盈站在人群中，將眾多讚美聲一字不落地聽到耳朵裡。何讓塵在學校裡的人氣，莫辭盈是有所耳聞，並且親眼得見過好幾次的。

她也承認他的確如大家口中所說的，若是學校有選秀的話，他一定是當之無愧的斷層頂流。但唯一讓她有異議的是，說他文采斐然這就不對了，畢竟他這篇檢討，還是她在假期間幫他寫的。

家長會的時間安排在下午第一節課，林書杪作為班長，吃過午飯之後早早地就去了班上準備，又幫著李靜霜安排下午的接待工作。

這是莫辭盈母親去世之後，第一次有人來給她開家長會。雖然昨晚莫辭盈還在和外婆說著，若是店裡忙，就不用來了。但外婆要來，還是讓她很開心。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因為沒有人給她開家長會，她也遭受了很多異樣的眼光。大家對她的家庭都有很多猜測，其中不乏有與真相頗為接近的臆想。每到這種時刻，她都只能慌張逃離現場，生怕露出一點馬腳。

當然這也是她沒有朋友的原因，一是向別人坦誠自己的家庭情況，她覺得是一件很羞恥的事情，二是因為，即便坦誠了，大家也會逐漸遠離她更或是對她使用校園暴力。

這是她從小學就認知到了的事。

第一節課之前，莫辭盈順利在學校門口接到了外婆。和王桂芳老太太一道而來的還有白榆的母親，莫辭盈乖巧地叫了聲“秦阿姨”。

家長會分為兩部分，首先是在禮堂裡召開的高三年級家長大會，隨後才是各班召開班級家長會。

所以，莫辭盈帶著兩位家長徑直往禮堂去了。

路上莫辭盈還在和白榆母親解釋，“秦阿姨，白榆是優秀學生代表，所以現在已經在禮堂後場了。”

秦茹點點頭，兩個孩子自小一起長大，莫辭盈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也從心底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聽白榆說，這次月考，盈盈考得很不錯，總分都上600了是嗎？”

秦阿姨會關心她的成績，莫辭盈一點也不奇怪。畢竟她和從幼兒園開始就一個班，每次家長會，秦阿姨在問完白榆的情況之後，總會再問問她的情況。

這也導致，從初中開始，班上就總傳她和白榆的謠言。

下午兩點，年級家長大會正式開始。

好幾位校級領導輪番講話，隨後才是理科文科的優秀學生代表講話。

何讓塵上臺，看起來有些不情不願。

“哪有上午叫人做完檢討，下午就讓人做學生代表講話的？我都不敢加優秀這個詞兒在前頭。”

雖然還未站在話筒前，但何讓塵聲音也小，但這禮堂本就是供表演用的，收音還是很不錯的，所以，還是讓全場聽得清清楚楚的。

何讓塵也有些訝異，但他也沒當回事兒，氣定神閒地走到話筒前，站定。

“各位老師，各位家長，下午好。我是來自高三一班的——學生代表，何讓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