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滿則為盈
在綠意盎然的大自然中有什麼感覺 狸妖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讓整個高三學生怨聲載道的月考,只兩天就過去了。
或許還算學校有點良心,並沒有馬上將成績公佈出來,而是通知在國慶收假後公佈。同時在收假之後還會召開家長會,這也算是狠的了,有罵有打都一次性解決了。
不過,這都是後面的事兒了,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們,少有杞人憂天的。
從開學就通知了的校慶終於在月考之後,如約而至。
今年是花溪中學建校30週年,學校十分重視,在開學之初就已經在籌備了。不僅有講座,晚會,還有校友活動,就定在9月30號。
本來升上高三之後,任何文娛活動就都與他們高三生無關。但逃不過學校重視啊,要求每個班必須出一個節目。
幾乎每一個班都出的是合唱,朗誦這一類簡單又不容易出錯的節目。莫辭盈所在的班也不例外,選了最中規中矩的合唱。
就月初時,全班在音樂室練習了一回,就再也沒組織過排練。
這不,直到校慶前兩天,班上這才再次組織排練。
“哎,大家都別講話了,快找好自己的位置站好!”
文娛委員叫阮媛媛,可可愛愛的女孩,即便扯著嗓子吼,也沒有什麼威懾力,整個音樂室亂哄哄的。
剛剛考完試,大家都想放鬆一下,又臨近國慶假期,自然人心浮動。
桌上的黑板擦被人敲得啪啪作響,林書杪先是給了阮媛媛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清了清嗓子。說來也奇怪,吵鬧的音樂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都配合一下啊,在校期間,最後一次演出了,拿出我們高三二班德智體美全面發展之星的實力來啊!”
林書杪話落,立即有人附和。原本一籌莫展的排練就這麼順利地開始了。
莫辭盈的位置排在女生最後一排的最右邊,她望著站在前頭指揮的林書杪。
少女把普通的藍白校服穿出了禮服的感覺,手中捏著指揮棍,表情得體,儀態大方。站在前頭,整個人像是在發光一樣。就連排練的組織者阮媛媛也掩藏在她的光芒之下,當一個輔助者。
莫辭盈其實很羨慕林書杪,她家境殷實,父母恩愛,她就像是在陽光之下茁壯成長的花骨朵。她自信開朗,熱情活潑,一出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自己,自卑孤僻,還有那樣一個家庭。她想,可能自己上輩子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吧。
排練了半節課的時間,大家都吵吵著要休息休息。
林書杪揮了揮手,讓大家自己找凳子坐下來,自己則叫上白榆和阮媛媛出了音樂室。
莫辭盈看三人一起出了門,並沒有很關心,三人都是班幹部,一起出去這也沒什麼不對的。
可是班上的同學就不那麼想了,三五人湊在一堆就開始八卦起來。
“你們有沒有覺得,班長和學委走在一起好配啊!你們說他們兩個會不會有談戀愛的可能啊?”
“別想了,學委不是一直都跟……”
莫辭盈感覺到那幾人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往自己身上瞟,她早已習慣了,從校服口袋裡掏出試卷,就鋪在桌上寫起來。
那幾人見她沒什麼反應,討論得更加大聲了。
“也不知道學委為什麼放著那麼優秀的班長不稀罕,怎麼喜歡她呀?”
“可是,我看學委也不一定就是喜歡她吧,他們不是發小嗎?”
“哈哈哈哈哈哈,什麼發小,那不應該叫青梅竹馬嗎?”
“我敢肯定,要是沒有她,我們嗑的CP一定會成真。”
聲音越來越大,莫辭盈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起身拿著卷子出了音樂室。
上樓梯的時候,莫辭盈心中一直在想,用“青梅竹馬”來形容她和白榆之間的感情確實不合適。
因為在她心裡,白榆是她的親人,是她自己選的親人。
但是白榆對她,要說她感受不到,那是假的。可是她實在不想失去他這個親人,而他,也很有默契地,把她當作了親人。
莫辭盈覺得她有時候挺自私的,這麼多年來,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對自己的好。
音樂室在四樓,她沿著樓梯向上,經過五樓,一路上了天台。
高三教學樓樓層並不高,一共也就五層,天台上還擺著幾張廢舊的桌子和板凳。
莫辭盈掏出紙巾擦了擦,坐了下來,又將試卷拿出來繼續寫。
可沒有十分鐘,就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來人莫辭盈並不感到意外,但她現在也並不是很想見到他。
白榆在看到她的時候,慌張的心才重新冷靜下來。
剛剛和林書杪一起搬來演出服去了,迴音樂室走得是後門,亂哄哄的教室裡沒有人關注到他,所以當他站到那幾人面前時,她們才目瞪口呆地停止討論。
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找莫辭盈的身影,果然,沒有在音樂室裡。
他沒有回教室去找,因為他知道她不想看到他,但他卻能默契地猜到她在哪裡。
看著她無奈的表情,白榆也笑了笑,“怎麼?這次你又想跟我說絕交嗎?盈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受人影響了?”
莫辭盈確實很無奈啊,怎麼不管她躲到哪裡,他都能找到她啊。
“我不過是瞭解你思維方式,所以,隨便一想,就能知道你在哪裡。”
瞧,她還沒說啥呢,他就又知道了。
上一次也是,記得是高二那年的中秋節,那天也是他的生日。在他家吃了晚飯,兩人準備去河邊吹吹風。
那天的月亮很圓很亮,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往橋上走。
站在橋上,看著奔流不息的河水,她問他,“白榆,你有什麼願望嗎?”
他沒說話,同樣看著河水。
她久久沒有等到回答,於是偏頭看向他,“或者,你生日許了什麼願望?”
他終於轉了轉頭,看著她。
她當時只覺得他眼中的情緒好像有些陌生,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閃著光。
他說:“有願望你能幫我實現嗎?”
記得當時,她是笑了笑,然後說:“當然!但是犯法的事我可不做哦!”
後來兩人的交談就不太愉快了,到最後甚至不歡而散。
他扶著橋上的欄杆,抬頭望著天,“盈盈,你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叫白榆嗎?”
“總不能是樹皮的意思吧!”
他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她,眼裡好像有星星。
“天上何所有,歷歷種白榆。”
“盈盈,我生來就是星星,為守護十五的月亮而來。”
“盈盈,月滿則為盈。”
“盈盈,這就是我的願望。”
他看見她眼裡的怔愣變成慌亂,最後是最直白的拒絕。
她很快就穩住了心神,“白榆,這個願望我實現不了。我們……我們絕交吧!”
那天之後,不管在學校,還是上學放學路上,她都一直躲著他。
但兩人是同桌啊,總是避免不了。
於是她心下一狠,決定去找班主任調換位置。可還沒走到辦公室,他就被他拉到了天台上,當然不是這個天台,而是對面高二教學樓的天台。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腕,“盈盈,那晚的事,你忘了吧,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
她態度堅決,“不行,白榆,我不能這樣對你。”
“盈盈,你說過的,我們是親人,打斷腿還連著筋呢。如果那個願望實現不了,那我換個願望好不好?”
他眼中又有星光閃爍,這次不同的是,星星從他眼中掉落,落到她手背上,滾燙又熾熱。
兩人最終還是沒能絕交,那晚的事也並沒有忘記,而是成為了兩人之間的一道警戒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