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李君仁走出了審訊室,緊跟著兩個日本憲兵抬出了蓋著白布的兩具屍體。田中集沒有來審訊這兩個杜在深的組員,而是全權交給了李君仁。李君仁對待昔日同僚可絲毫沒有手軟,或許是為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又或者只是為了做給日本人看,不論是什麼原因都不容許他手軟。

“李先生。”

田中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邊上,李君仁一驚,一直從事特務工作的他對周圍非常敏感,可是田中集靠近他,他竟然沒有絲毫反應,要是他田中集舉起屠刀可能自己連人都沒看到就要見閻王了。但是表面李君仁依舊保持常態說道:“田中課長有什麼事嗎?”

“我倒是沒什麼事,我覺得你挺能幹的,有你在我都可以偷偷閒。搞得我都想把你留在我身邊了。”田中集用嫻熟的中文說道,臉上露出了誠摯的表情。

“田中課長說笑了,我李君仁何德何能,能經得起您這般關照。”李君仁謙遜的說道。

“最近先生也沒有別的任務了,就是繼續收集情報就是了,您是我們的朋友。”田中集說道。

“放心吧。只是我需要些人手,畢竟您也知道大部分的憲兵是沒有您這麼好的中文的,協同任務總歸是多有不便。而且總是麻煩憲兵也不太好。”李君仁笑著說道,表面平靜可是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他需要有自己的勢力,現在他就是一葉孤舟,可有可無。

田中集眯起了眼睛,他知道李君仁是在開口要槍要錢了。可是田中集卻和他打起了馬虎眼,“李先生哪裡的話,如果需要憲兵配合抓捕,只要你開口,我們肯定來。畢竟都是為了上海的治安,為了*****。”

李君仁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田中集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只得說道,“田中課長說的是,是我狹隘了。那我先告辭了。”

田中集一抬手,一個請的姿勢李忠孝趕忙離開這個地方,此地多留無益,現在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特派員,您來了。”

“嗯。”來人正是借道香港來到上海的許柏盛。

“我們都等著家裡來人主持大局。”

“回去再說。”

“是。”

來人恭敬的開啟車門,許柏盛上車後被帶到了一處在上海的新據點。這裡的人都是從蘇州調過來的,為了以防萬一,調蘇州的人到了上海來完成這次行動,還有總部派來的人還在路上。

“說說吧,先介紹下自己的身份。”許柏盛靠在了沙發上說道。現在他們的據點是一家外貿公司,地點在租界,現在這裡留守的只有兩個人。

“我是原蘇州組的組長,我叫徐坤。這位是我的組員叫丁豹。”徐坤說道。

“我來的主要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清理門戶,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你們也可以同我講講。”許柏盛說道。

“是,我們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李君仁,他基本就來回於自己的住處和憲兵隊。”徐坤說道。

“住處已經摸清?”許柏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是的,只是目前日本人對他的保護很嚴密,他的住宅邊上駐紮了一支日軍小隊。在他的住處下手不太容易。”徐坤繼續說道,眉頭也皺了起來,可見這個方案他也想過。

“那路上呢?”

“他從不走路出門,永遠都是坐車,而且都是坐憲兵隊的車。”

“等總部的人先到了吧,我們先做前期工作。”許柏盛說道,“還有沒有別的事?”

徐坤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上次杜在深被捕後卻把情報送了出來,用緊急死信箱傳給了我們。”徐坤說道。

“那有什麼奇怪的,興許是杜在深在被捕前放的呢?”

“絕對不是的,我們在第一時間去過一回並沒有情報,後來我們守在那裡發現是一個我們都不認識的人把情報放了進去。這個死信箱是組長級別才知道的,上海組除了杜在深就沒有人知道了。”徐坤說道,“後來我們調查了這個人,發現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子哥。只是杜在深被捕那晚陰差陽錯的被抓進去過,所以我們的結論是他是受杜在深的託付帶出了情報。”

“有點意思。”許柏盛默唸道,“你們馬上去綁架這個公子哥。”

“綁架?”徐坤驚呼道,“他可是幫過我們的。這樣子是不是太……”

慢慢的徐坤的話說到了喉嚨裡,本來他想說過河拆橋,可畢竟人家是特派員也不好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讓你們去去就是了,我自有安排。不要綁到這裡來,找間別的屋子。”許柏盛交代道。

“是。”

李旭最近心情不錯,於斯詠對他的態度有了不錯的轉變,雖然還是婉拒狀態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當朋友,兩人也時常交流一些文學音樂,越發的交流他越覺得於斯詠的厲害,簡直不是一般的老師,一般的老師可沒有那麼高的眼界,對很多東西都有涉獵,雖然她衣著樸素但是卻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少爺,心情不錯,又約了於小姐喝咖啡?”司機小王開啟了車門笑著問道。

“就你聰明。”李旭小聲訓斥道,鑽進了車裡,一抬頭看到一個人正看著自己,連忙想退出車裡,可是腰上已經被頂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雖然李旭沒有看到,但是猜也知道那一定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李少爺別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我們老闆想和你談談。”徐坤笑著說道。

“我……我不做生意,也……也不認識你們老闆……”李旭顫顫巍巍的說道,他突然想到了那個膠捲,這些人很可能就是為了那個事情來的……想到這裡他更加的恐慌了。

小王被丁豹打昏扔下了車,自己坐到了司機的位置。

“得罪了,勞煩您戴上。”徐坤拿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布袋。李旭就這樣任人擺佈。

於斯詠坐在咖啡廳無聊的攪拌著咖啡,真是一件反常的事情,李旭找自己從來沒有遲到過一分鐘,更別說這樣子讓她在咖啡廳一坐一小時,或許這個公子哥也失去了耐心了吧……

另一方面李旭被扯下了布袋,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卻讓人不安的傢伙。

許柏盛仔細的打量他,靠近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李旭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眼神,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告訴我你的答案,搖頭或者點頭。”許柏盛說道。

李旭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許柏盛靠近他的耳邊依舊是耳語的音量:“真幸運,如果你搖頭了,你就只能橫著出去了……”

李旭額頭的汗如同溪流一般順面而下,不禁嚥了一下喉嚨。

“徐坤,送李少爺回去。”許柏盛說道。

“是,李少爺,請!”徐坤說道。

回來的路上李旭問徐坤道:“難道你們都不好奇他問了我什麼?畢竟你們那麼大費周章的把我帶過去不到五分鐘又讓你們送我回去?”

徐坤笑著說道:“李少爺,好奇心過剩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我們這一行,該我們知道知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可就要小命不保了,希望您也記住這句話,把今天的事和以前的事爛在肚子裡。”

“一定一定……”

徐坤和丁豹很快就回來了,許柏盛這時說道:“兩位回來了?介紹一下這是總部來的狙擊手,鄒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