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是以仙兒的淺見,這富貴居地處北市,臨近宮城,是不是有些過於冒險了。”

不論杜元義是不是已經查清了富貴居的底細,胡仙兒也不能直白地暴露鬼影的秘密,只能從側面提醒杜元義。

“恰恰是因為富貴居臨近宮城,你我雙方都心有顧忌,這才是會面的最佳場所。”杜元義眼中隱晦地閃過一絲滿意之色,隨後笑著說明道。

他確實清楚富貴居的底細,故意將會面地點安排在富貴居,為的是對胡仙兒進行試探,如果胡仙兒真的心向木子凡,自然會關心木子凡的安危。

試探的結果很讓他滿意,雖然胡仙兒沒有直說,但已經透出了這個意思,這樣也就夠了。

“仙兒受教了,還是爺爺思慮周全。那仙兒,就先行回去回稟義父了。”胡仙兒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隨後對杜元義施禮告辭。

……

……

甘泉寺是洛陽有名的佛寺,香火旺盛,一輛跟著不少護衛的馬車,混跡在前來禮佛的善男信女中,緩緩停在了甘泉寺後方。

“師妹,到了。”車架停穩,跟在馬車旁邊的其中一名騎士翻身下馬來,快步去到馬車前,對馬車內的人說道。

隨即馬車帷簾從裡面掀開,一個頭戴面紗的婀娜身影從馬車上下來,透過面紗隱隱約約能看到面紗後那俏美的姿容。

他們正是被以省親之名,被召來洛陽的謝鱗風和張幽然。他們來到洛陽已經有近月時光,張幽然對洛陽其他的不感興趣,唯獨願往洛陽各大佛寺燒香禮佛,今日便是這洛陽知名的甘泉寺。

張幽然走的是寺廟後門,目的是為了避開正門那熙熙攘攘的香客,得一份清靜罷了。招呼已經提前打好,她到了後門,自有寺內僧人帶她進寺廟禮佛。

她沒有去扶謝鱗風伸來的手,自己從馬車上下來,往甘泉寺後門走。

緊隨著馬車的那些護衛,也快步緊跟上來,這些人名義上是她外父不放心她的安全安排的護衛,實際上是為了防止她逃走。

否則,她那頂著一個三品虛銜,卻無多大實權的官員,哪裡能夠驅策這些武功至少在二流境界的護衛來保護她?

張幽然沒有接受自己的好意,謝鱗風也並沒太過意外,他已經習慣了。

自從來到洛陽,張幽然的性子就越發冷淡起來,對他這師兄的還算好,還願意跟他說些話,對旁人她可都是從不假半點辭色。

沿著石階往上,沒走幾步,她突然渾身一震,動作頓時一僵。只見另有一行三人也在往甘泉寺後門去,他們前頭跟著一個帶路的小沙彌。

這一行三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其中一個,身形較為其他兩人瘦弱些的人身上。

一個人能用易容術改變容貌,但步幅動作,這些都帶著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可不是那麼容易可改變的。

而這個人的體態動作,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在一起朝夕相處了十年,她又怎麼可能認不出揚心兒呢?

她看得一點都沒錯,這一行人正是剛巧這會趕來甘露寺與人會面的木子凡等人。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揚心兒也回過頭來,對上了她的視線,就如張幽然一樣,哪怕張幽然面紗遮臉,揚心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渾身頓時一震,臉上表情瞬間變得異常複雜。

如此張幽然更肯定她沒有認錯,同時揚心兒也已經認出她來了。

她雙手不由緊攥成拳,揚心兒在這,那其中還有誰這還用說嗎?她艱難地轉開目光,不願再去看揚心兒身邊的人是誰。

緊接著,揚心兒身邊的木子凡發現她突然停下,也回過頭來看,馬上就發現了揚心兒目光所及之處的張幽然,他也是渾身一顫再也無法移動目光,臉上湧起異常複雜的表情。

“師妹,怎麼了?”

發現了張幽然的異常,謝鱗風上前詢問,自然也就注意到了盯著張幽然看的木子凡兩人,眼睛頓時微微眯起,他不比張幽然對揚心兒的熟悉,一時間也沒能看破兩人的身份,只是覺得眼前這兩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木子凡發現他,目光頓時一寒,接觸到他森冷的目光,謝鱗風頓覺一股寒意從背脊涼到頭頂,同時他也猜到了對面是誰。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不適,我們先回去吧。”唯恐被謝鱗風發現,張幽然轉身就走。

謝鱗風立刻明白了過來,連忙轉身跟上,不敢有片刻停留,木子凡竟然敢來洛陽,在他看來,九成為了要對付他。想到那些襲擊梅谷的高手,他頭皮就是一陣發麻。

“怎麼了?”很快,杜元義也發現了兩人的異樣,停下腳步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發現有人,咱們走吧。”木子凡擔心杜元義會對張幽然動手,哪敢說明,拉著揚心兒就繼續趕往甘泉寺。

杜元義皺著眉頭看著迅速離去的張幽然等人,只看木子凡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不過這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時間來做其他的,他隨即轉身跟上。

“是子凡和心兒嗎?”謝鱗風湊到張幽然身邊,低聲問道。

“師兄不可胡說。”張幽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聲警告,木子凡他們的行蹤要是暴露,那可是會有巨大的危險。

“師妹放心,為兄絕不會說出去的。”謝鱗風連忙說道,張幽然這才把目光移開去。

一路上,謝鱗風心中都無比忐忑,跟著張幽然回到武府,他又立刻離府,直奔梁王府,他可不能束手待斃,必須要先下手為強才行。

這洛陽,他熟悉的,而且一定會幫他的,也只有武無心一人了。

“師兄,去哪?”穿過一條衚衕的時候,手提寶劍的張幽然忽然從天而降,攔住了他的去路,冷冷地盯著他問道。

謝鱗風乾笑了兩聲,辯解道:“師……師妹,你怎麼來了?我只是想去買些東西。”

“這條路不是去梁王府的嗎?”

謝鱗風聞言臉色頓時一變,便明白張幽然是已經得知了懸賞令的事。

“師妹,武無心勢大,我只能委曲求全,才能保梅谷周全。”隨即他臉上泛起濃濃苦澀,說話間他眼神猛然一厲,閃身上前拔劍閃電一般一劍刺向張幽然。

不突破她的封鎖,他是沒機會去梁王府了。

面對他的突襲,張幽然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一抖手中寶劍便盪開謝鱗風劍招,隨後一劍刺出,出劍快到謝鱗風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劍鞘刺中胸口,臉色一白哇地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