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拉鋸差點沒把兩人累翻,躺在岸邊喘息了好一會,兩人才恢復一定的體力,起身檢視釣上來的魚。

釣上來的這條魚通體銀色,頭大身小沒有眼睛,嘴巴里滿是寸長的尖牙讓人毛骨悚然,這要是一口咬在人身上,怕是會被咬掉二兩肉。

“應該能吃吧?”餓了不知道多久,有經過這麼一連串的折騰,張幽然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哪裡還顧得上管這魚兒長得好不好看,滿腦子只想知道能不能吃。

“應該能吃吧!幽然姐姐,你去坐著吧,我來處理一下,一會烤著吃。”木子凡也是餓得不行了,哪管得了這麼多,抓起魚來兩下把它摔死,然後拿起之前找到的鋒利石片就著河水開始處理這條銀魚。

張幽然倒是想幫忙來著,可是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又哪懂得這些,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到火堆旁邊耐心地等著。

在春滿樓木子凡做的最多的就是伙伕的工作,煎炒烹炸都是他的拿手好戲,處理一條魚對他來說是再輕鬆不過了,熟練地颳去鱗片,破開魚腹取出內臟,拿到暗河中用水清洗了一下。

這暗河中的銀魚肉質極佳,再加上足夠新鮮,哪怕不進行任何加工,片成片生吃都是極佳的美味。

不過考慮到張幽然出身內陸,怕是吃不慣生食,也只能烤食了。

回到篝火旁將魚肉用木棍穿好架在火上烤制,兩人在溶洞中的第一頓飯總算是準備完畢了。

“把手給我。”等木子凡放好魚,旁邊的張幽然突然開口說道。

木子凡聞言略有些錯愕,不過還是依言將左手伸出。

眼見他伸出的是左手,張幽然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受傷的那支。”

木子凡何曾她這麼嬌媚的模樣,當即看愣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眼睛轉都轉不開。

“快點啊,傻愣著幹嘛?”

張幽然被他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臉飛紅霞,連忙轉開臉去避開他的目光,聲如蚊吶地說了一句,雖然她試圖裝出之前那種嚴厲的語氣,但是怎麼聽都更有一種嬌嗔薄怒的感覺。

“哦,哦!”

木子凡這才回過神來,撓著頭乾笑了幾聲,剛才他所有的心神都被張幽然吸引,哪曾注意聽她說了些什麼。

“哦什麼呀?趕緊把右手伸出來。”

“好,好。”張幽然再次催促,他這才明白要做什麼,趕緊將右手伸出來。

“疼嗎?”他剛將手伸出,張幽然就將他的手拉了過去,仔細地檢視起他手上的傷口,銀魚的力氣不小,魚線深勒進了木子凡的皮肉之中,再加上泡了水傷口都翻開了來,露出下面一層白肉,張幽然有些心疼地問道。

之前因為河水寒冷,再加上木子凡一直在專注著做手頭的事,並沒有感覺傷口有多麼疼痛,經她這麼一提醒,這才感覺到傷口上傳來的疼痛。

“沒事,這點皮肉傷不算什麼,過兩天就好了。”不過他當然不會在張幽然面前表現出來,滿不在乎地笑著。

“傷口這麼深還不疼。”

張幽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從旁邊拿出一塊白色的布條,布條的料子跟她身上長裙相同,很顯然這是她剛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來的。

“可惜,我身上的藥掉了,不然這點傷很快就能痊癒。現在只能先這樣了,記住,傷口收口之前,不要沾水。”張幽然包紮的手法十分熟練,很快就將傷口包紮完畢,包紮好之後又仔細地叮囑了幾句。

“好,好的。”張幽然突然表現出的溫柔,讓木子凡那叫一個受寵若驚,如陷夢中一般,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表情木訥地應和著她所說的一切。

注意到木子凡如此狀態,張幽然心頭大羞,閃電般地收回手,轉開小臉正襟危坐,再不敢看木子凡那邊一眼。

“哎呀,魚肉快熟了。”木子凡也隨即回過神來,他可不希望冷場,趕緊轉移話題。

張幽然順利地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一雙美目看向在篝火上烤著的魚肉。

可不是麼?此時正對著篝火的那面魚肉,已經被烤得微微泛黃,一滴滴的油脂滴到篝火中,發出陣陣‘呲呲’聲響,誘人的濃香也在河岸邊瀰漫開來,令人食指欲動。

久未進食的張幽然口水都快被這股香味勾出來了,肚子不爭氣地發出“咕咕……”聲響,她的臉又再次羞紅,在她所學的禮儀訓練中,這可是很不淑女的失態行為。

“只可惜沒有油鹽等調料,不然這魚肉會更好吃。其實啊,這種剛出水的魚肉質非常新鮮,生食更為鮮美。不過怕幽然姐姐你吃不慣生食,所以我沒有這麼弄。如果你有興趣嘗試的話,等會我做給你吃。”

好在張幽然是在女人堆長大的,很清楚這時候該怎麼做能緩解張幽然心中的尷尬,恍若剛才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一般,自顧自地說起了料理魚肉的話題。

他的貼心讓張幽然心頭暖暖的,對他的好感不知不覺中有增添了幾分。

“小凡,你怎麼懂得這麼多?”隨後她也主動跟木子凡搭起話來,以往她不是直呼木子凡你,就是叫他的全名,可從沒有用過這麼親暱的稱呼。

“懂得什麼?”

“做魚啊,生火啊。要不然,我們在這恐怕也只有凍餓一途。”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欽佩,這可是她真實的情緒。

失去武功,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地無力,若非有木子凡在,恐怕她在這種地方,也只有等死這麼一條路。

“哦,這些啊,窮苦人家的孩子基本都得會這些。至於做飯,我在春滿樓伙房這麼多年,不是我誇口,我做的菜好吃著呢,比起皇宮的御廚都不會差。”

張幽然肯跟自己聊天,木子凡心情那叫一個高興,也不怕牛吹上天去。

“你吃過御廚做的飯菜嗎?還比御廚都不差,盡愛吹牛。”張幽然不由得又是一個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牛皮。

“這不是比喻嗎?等哪天有機會,我給你好好露一手,你就知道我有沒有吹牛了。要不是我菜做得好,薛大娘能把我留在春滿樓十幾年?”木子凡的臉皮可是練過的,被戳破了牛皮也不尷尬。

“這麼說,你打出生起就會做菜了?不然,那你小時候,春滿樓怎麼會養著你?”

“呵呵,這個嘛,說不定是薛大娘早知道我有這份潛力,所以才願意養著我這個未來的大廚嘛!”這話算是把他給問住了,不過馬上他又把話給圓了回來。

“哼,油嘴滑舌!”

張幽然都有些無力吐槽了,輕哼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對了,小凡,聽你這麼說,你是從小就在春滿樓長大的嗎?你父母……”

話一出口,張幽然看到木子凡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打住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