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滿春樓,沒有什麼客人,木子凡一回來就被叫去廚房幹活,劈柴燒水削土豆,這些是木子凡從小到大做的事情,倒也不覺得辛苦,只是覺得十分無聊。

“劈柴燒水削土豆,洗衣拖地嚼話頭……唉,想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淨做這等事?”

望著後院滿滿的木柴水桶,他嘆了口氣,一副英雄氣短的模樣,最後還是擼起袖子幹活。

木子凡雖然是一個孤兒,從小無依無靠,但是他天生樂觀開朗,手腳勤快,不愛與人計較,這後院裡的粗活重活,幾乎都由他一個人包了。

這要是換作別人,肯定不幹,也幹不了。

滿後院子的木柴水桶,走到哪裡都是一大堆的粗活重活,一般人還真是不行。

“呼!”

“喝!”

很快,院子就熱鬧了起來。

木子凡掄起砍刀,劈裂一根根木柴,挑滿一個個水缸,雖然無聊,但是他幹起活來,就像是煅煉自己的身體一樣,十幾年如一日,反而是在這樣的苦日子裡把身體磨練得皮粗肉厚。

半個時辰後,望著後院滿滿的柴禾,木子凡對自己的傑作頗為滿意,拍了拍手上灰塵正想再跑出去逛逛時,忽然瞥見角落裡廚房邊上,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那是一個青衣少女的身影,但在這白天出現,卻不由得顯得有些古怪。

“這個時間段,滿春樓裡的姑娘們可都在睡大頭覺,養足精神好晚上接客。”木子凡心裡嘀咕著,不由心思一動,“難不成是女飛賊,白天來妓院偷東西倒也是膽大心細,嘿嘿,讓我來逗一逗她。”

他悄悄溜到廚房旁邊,本打算嚇唬一下那青衣少女。

可是當他溜進廚房裡的時候,卻見到那青衣少女偷偷摸摸的倒騰酒壺。只見她從懷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對著身前的酒壺中倒了一點粉末下去。

好傢伙!她竟然是在下毒!

木子凡大吃一驚,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然而就是這一細微的變化,竟然讓得廚房中的青衣少女眉頭一皺,頓時轉過身來:“誰!”

被發現了!風緊扯呼!

木子凡心中大驚,當下轉身就想走,卻沒想到“砰”的一聲,彷彿迎面裝上了一堵牆,頓時摔了個跟頭。

抬頭一看,面前竟是一個錦衣少年!

此人顯然在後面站了好一會兒,木子凡全然不知。

木子凡急得差點沒叫出聲來,一臉驚恐的樣子,指了指廚房,又擺了擺手,一副“裡面有壞人”的樣子。

可是對方似乎對廚房裡的情況漠不關心,那白皙如雪的臉龐上,透著宛如寒霜一樣的冰冷。

“一夥的?”

木子凡瞬間明白了到自己撞上同黨,掉頭就要逃跑,但是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住。

與此同時,廚房裡那青衣少女也已經覺察到動靜,迅速衝了出來。

木子凡暗叫一聲“苦也”使出吃奶的力氣,卻無法掙脫那錦衣少年的強大力量。

“這小子全都看見了?”此時,那青衣少女衝了出來,看了一眼木子凡,果斷說道:“先把他帶走再說。”

“嗯。”

那錦衣少年也不拖沓,一把抓起木子凡,可憐他七尺男兒,此時就好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拽走。

木子凡眼睜睜看著二人把自己拽上了半空,從屋頂飛奔而去,從一個屋頂輕身躍至另一個屋頂,最後從側窗飄落下來,落至一處廂房。

他一眼認出這是滿春樓角落的一處廂房,心裡不停地盤算著如何脫險。

這二人明顯是在做一件不可告人的勾當,正好被自己撞上,現在把自己帶到這裡,怕是要殺人滅口。

眼看著兩人四處打量,木子凡正要大叫救命,卻被那青衣少女一掌擊中後背,趴倒在地上,一副狗吃屎的模樣,十分狼狽。

“你如果敢喊人的話,信不信本姑娘這一掌劈死你。”青衣少女冷冷說道。

木子凡急忙捂住嘴巴,完全不敢發出聲音。

“怎麼處理?”

那錦衣少年冷聲問道,一雙水靈靈的眼眸卻盯著木子凡,以防止他忽然逃跑。

“此事既然已經被他撞見了,只怕是瞞不了多久,事情早晚要敗露。”青衣少女眉頭緊鎖。

直至此刻,木子凡才看清楚二人的相貌。

一個是身材曲線玲瓏的青衣少女,晶亮明淨的眼眸子,清純秀麗,彷彿是小池裡的荷葉一般清新脫俗,只是剛剛她那一掌打得木子凡骨頭都快裂了,與她的柔美氣質卻是截然相反。

那錦衣少年則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一雙犀利的眼睛,晶瑩易透的雙唇,與那青衣少女的溫柔氣質形成鮮明的對比。

木子凡從小生在滿春樓,可以說是閱女無數,一眼就看出那錦衣少年乃是女扮男裝,配上她的冰冷氣質,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當然,此刻木子凡的小命是捏在二女手中,所以十分識相,只是心裡這麼嘀咕著,卻不敢胡亂開口。

眼看二女商量如何處置自己,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起那青衣少女在廚房裡下毒的情景。

這個表面上看似清麗脫俗的少女,只怕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

反倒是那女扮男裝的錦衣少女,表面上看似冰冷無情,不過卻似乎是更好說話的樣子。

腦子一轉,木子凡果斷把心思放在那錦衣少女身上,開口說道:“小弟木子凡,不知道二位俠女如何稱呼?”

這一開口,立即惹起那青衣少女的警惕。

只見她美眸一閃,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咬牙道:“事已至此,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木子凡聞言大驚,急忙湊到那錦衣少女身邊,扯住她的衣角求饒道:“俠女饒命啊!小弟只因家道孤苦,萬不得已,故而來春滿樓打雜,無意中看見二位俠女在玩捉迷藏……其實我啥都沒看到,求兩位姑娘放我回去,家裡老孃還等著我送飯呢!”

常年在春滿樓這種地方打雜,木子凡早就練就了一條三寸不爛之舌,眼下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真的是聞者傷心,見著流淚。

“心兒妹妹,我看他也怪可憐的。”

果然,此話一出,那錦衣少女秀眉微皺,冰冷的語氣漸緩,似乎動了惻隱之心。

而那青衣少女,眼波流轉,盯著木子凡,好似也在猶豫不絕。

木子凡不由得心中竊喜。這兩位武功高是高了,但似乎是愣頭青嘛!看來今天可以逃過一劫。

卻沒想到,下一刻,那青衣少女卻冷哼一聲,道:“捉迷藏,真是虧你想得出來?你小子今年才幾歲,哪裡來的六十老孃?況且,普天之下,哪個母親肯讓自己的孩兒進妓院當龜公的?油嘴滑舌,留你不得!”

說完,她一掌凝聚氣勁,直接掐住木子凡的脖子。

木子凡叫不出聲音,也掙脫不開,心裡暗叫:“我命休矣!”

錦衣少女來不及阻止,那青衣少女已將手中一顆藥丸塞入木子凡口中,緊接著一拳勾起他的小腹。

“啊!”木子凡悶叫一聲,感覺就像吞了一顆老鼠屎一樣,肚子裡咕嚕作響。

“你剛剛服下的藥丸,叫做噬骨斷腸丸,沒有我楊心兒的解藥,不出十日,必定噬骨斷腸而死。”那青衣少女放開木子凡,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