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溫靜怡茫然搖頭。

她認真回憶片刻,沉吟道:“我似乎是被你救了,然後就昏了過去……中間,似乎醒過來一次。”

但溫靜怡只是隱約記得,自己中間是清醒過一次。

然而記憶中很模糊,彷彿半夢半醒那樣,她說道:

“當時可能是太困太累了,我不記得自己都說過什麼。”

溫靜怡反覆思索,也回憶不起來自己是否遺忘了什麼,她想到自己小時候生病就沒精神,甚至反倒是歉意地向莫韻凡解釋:

“我吃了藥容易昏睡,中間可能還不夠清醒地醒過來一次,看你的反應……難道我亂說話了?”

“沒有。”

莫韻凡移開目光,濃黑長睫自然而然地將眼中眸光遮住。

他淡聲說:“當時的確迷迷糊糊的,原來是這樣。”

不記得也是好事。

大概是被忽然想起的記憶刺激到,再加上溫靜怡本來就傷了頭。

情緒波動太大之下,反倒讓溫靜怡應激忘了這些記憶,不過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保護溫靜怡不再被記憶所傷害。

他雖然不知道溫靜怡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但再也沒有人比莫韻凡更知道,這些花瓣都來自哪裡,又代表著什麼。

這是,東南亞的特有花朵。

如果溫靜怡對這些花有印象,那麼十有八九不是好事,如今她陰差陽錯想起又忘記,這麼一折騰,記憶被徹底封閉。

能忘記,對她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這時,溫靜怡已經發出長嘆,“原來如此……”

“那這花?”

溫靜怡好奇地看過去,這次的目光和上次醒來時,大相徑庭。

她看向那些花的眼神中,只有一片陌生和好奇。

“顏色和樣子真好看,我們本地好像沒有這種花?”

溫靜怡神色柔軟,輕聲問莫韻凡:“所以這花是哪裡來的,怎麼會掉在地上。”

“宋宇來過一次。”

宋玉是莫韻凡的首席助理。

再加上,溫靜怡這段時間一直在星雲上班,和莫韻凡身邊的人都還算熟悉。

她聞言,不再有疑惑,瞭然地點了點頭。

“那真是謝謝宋助理了。”

隨後不再關注那些花瓣,安安靜靜靠在床上,忽然問:“那些綁匪怎麼樣了,他們背後的人,勢力似乎很大,我擔心會有人把他們撈出來。”

“不會。”

莫韻凡語氣平淡,但篤定。

從溫靜怡口中聽到這些敗類的名字,儘管莫韻凡已經爆發過一次怒火,此時還是難免目光幽深。

他想到自己離開之前,那些人的鬼哭狼嚎。

恨不得讓自己現在就把他們送到監獄。

也好過承受莫韻凡的怒火。

但這就沒必要告訴溫靜怡了。

莫韻凡語氣淡淡,好不心虛地說:“我們走後,警察在實驗室中查到了非法買賣器官的賬本,這些人逃不掉了。”

“那太好了!”

“嗯,你好好休息。”

莫韻凡扶著溫靜怡再次躺下。

他悄無聲息地將遺留的花瓣全部碾碎,動作殘忍,語氣卻溫柔:“醫生說你需要靜養,多睡是好事。”

但不等溫靜怡躺好,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以及熟悉的聲音響起:“姐姐?”

聽到這故作嬌媚無辜的聲音。

門內的兩人同時神色一變。

溫靜怡倒好,只有無奈和不耐煩,想也知道白夢秋過來不會有好事發生。

至於莫韻凡。

眼底則閃過一抹晦暗的顏色,戾氣鋒芒畢露,陰沉落在推門而入的那人身上。

對上這樣一雙殘暴不仁的目光,白夢秋不受控的,她渾身一抖。

而後強撐著笑,指尖幾乎掐進掌心,她隱忍道:

“我來看望姐姐,聽說你上次的傷還沒好全,這次就又被人襲擊了,你沒事吧……”

說話間,白夢秋緩緩走進。

她看到地面被踩碎的花瓣,狐疑的顏色一閃而過。

但很快又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走注意力,不再關注地面上突兀的一灘花汁。

白夢秋悄然開啟手中的錄音筆。

她這才期期艾艾地靠近白夢秋,咬唇道:“我有事情要向你道歉。”

“如果你是說吊燈的事情,那麼你需要向沈澤瑞道歉。”

溫靜怡不為所動。

不管此刻的白夢秋看起來多麼無害,溫靜怡都不會相信她表現出來的假象,直接冷聲送客:“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你當初可是抱著殺人的念頭。”

“我……”

白夢秋臉上有濃郁的恨意一閃而過。

她幾乎掩飾不住自己的不耐煩。

但為了想辦法扳回一局,她只能這樣做。

如今就當是給溫靜怡一個甜頭。

想到這,白夢秋的氣順了些,她深吸一口氣說:“姐姐說得都,我因為摔跤的時候不小心拽到了那根線,差點害死姐姐,你想要我償命也是情理之中。”

“你不用這麼抬舉我。”

溫靜怡冷冷地打斷白夢秋,不悅道:“什麼叫我想讓你償命?”

“你害死了誰,就去找誰,沒必要用這種假惺惺的手段來我這裡賣慘。”

讓溫靜怡相信白夢秋會道歉?

她輕笑一聲。

那自己還不如相信白夢秋被人奪舍了。

如今她來找自己,大概是已經被沈澤楷厭棄,走投無路,這才慌不擇路地想要儘快挽回點什麼。

無非是想要利用自己。

來修復白夢秋和沈澤楷的感情。

溫靜怡沒興趣做這個兩人間的跳板。

“姐姐……你真的不願意原諒我嗎?”

白夢秋掉下淚,語氣悲愴,帶著哽咽的哭腔:“看來姐姐是一心想要我死,是嗎?”

“我明白了。”

她旋即起身,楚楚可憐的身影試失魂落魄的離開,壓抑的哭聲遠遠傳來。

溫靜怡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但藥效已經上來,她只能暫時放棄探究白夢秋究竟又在表演什麼。

很快沉沉睡去。

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溫靜怡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直到溫夫人滿臉崩潰,大哭大喊著砸開溫靜怡的病房門。

溫靜怡瞬間清醒,意識到大事不好……

自己恐怕,已經被白夢秋碰瓷了!

果然。

“溫靜怡!你怎麼能怎麼狠心,那可是你的妹妹。”

溫夫人披頭散髮,神色憔悴,再也不見一分一毫的優雅貴婦姿態。

她崩潰地撲到溫靜怡病床前哭嚎:“現在好了,你逼死了你妹妹,她喝了安眠藥給你償命,你滿意了吧!”

“我可憐的夢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