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墓地下跪，難道不是贖罪嗎？
孫羽走進了墓地的圍牆，望著一層又一層的墓碑，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兇手的每一個舉動都是有目的性的，那麼之前的每一個地方是不是也這樣呢？
兇手之一是雕塑大師，雕塑公園可以是他們最常去的樂園。
夢山寺是一個祈福的地方，結合墓地的的話，孫羽想到了一個可能。
兇手是一男一女，大機率是夫妻，兩人有孩子，但孩子得了不治之症。
墓地象徵著孩子的死亡，去夢山寺正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祈福。
“你覺得兇手在這裡放置雕像是在向某一個死者默哀嗎？”夏嵐的聲音忽然響起。
孫羽沒有回應夏嵐，他向墓地的深處走去，那個方向有一個兩層的小樓。
按理說那裡是墓地管理員居住的地方，孫羽準備去那裡查一下前幾個月在這裡購買墓地的人。
夏嵐也看出了孫羽的想法，跟著走了過去。
墓地管理員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大爺，老大爺很熱情，積極配合警察的工作，將近半年所有的記錄都拿了出來。
孫羽電腦螢幕前瀏覽記錄，夏嵐則一聲不吭地站在孫羽的旁邊，時不時和熱情的老大爺聊上幾句。
過了將近兩個小時，孫羽忽然愣了一下，隨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正跟老大爺聊天的夏嵐察覺到孫羽臉色的變化，湊到電腦前看了一眼，隨後表情複雜地看向孫羽的背影。
孫羽已經看到了元月，在這些記錄的最底部，有一個夏嵐認識的人——董陽！
走出房間，孫羽徑直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抽出一支菸點上，孫羽吐出一片濃濃的白煙，白煙隨著微風在空氣中消散。
孫羽苦澀地笑了笑，“被炸得連渣子都不剩了，還浪費一塊墓地······”
就這樣，孫羽一邊下山一邊抽菸，一支接著一支，似乎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向山上的某個墓碑哀悼。
孫羽剛一上車，副駕駛的門就被開啟了，夏嵐坐上來之後重重地關上車門。
不等孫羽說話，夏嵐率先開口，“我的車讓他們開走了，這麼遠的車程，你該不會想讓我自己走回去吧？”
說話時，夏嵐帶著一絲祈求的表情。
如果孫羽沒有看到董陽的資訊，夏嵐敢肯定孫羽會帶她回去，可現在就要看孫羽的心情了。
孫羽看都沒看夏嵐，啟動車子離開了墓地的停車場。
不管怎樣，她還是夏遠飛的妹妹，孫羽沒辦法把她丟在這裡。
······
墓地距離市區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鐘了，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今天是大年初六，春節長假的最後一個夜晚，註定是交通的高峰期。
孫羽直接下了高架橋，進去了高新區，這裡的小區比較少，交通還算便利些。
這時候，車內響起了電話聲，車載電腦的螢幕上顯示是洪力打來的。
孫羽點了一下接聽鍵。
“羽哥，你沒在家啊？”洪力熱情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怎麼了？”孫羽問。
“沒事兒！”洪力笑了笑，“就是想來找你喝酒，結果發現你不在。”
“正好今天我也想喝酒了，你在公司等我一會兒，我一個小時左右能回去。”剛剛見到董陽的名字後，孫羽的腦子裡就是喝酒！
“誒？”洪力驚呼一聲，“你跟你那個美女秘書沒在一起嗎？你公司沒人啊！我都在這裡等了半個小時了。”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夏嵐因為這急剎車向前衝了一下，還好繫著安全帶。
扭頭一看，此刻的孫羽雙眼瞪得很大，一臉驚恐的樣子。
“你叫門了嗎？”孫羽又問了一聲。
“叫了啊！剛來的時候都叫了，真的沒人，你秘書估計出去玩兒了吧？我······”
孫羽伸手結束通話了電話，打了個冷噤。
雖然李絲諾不靠譜，但孫羽發現她是一個特別守信用的人。
答應了給孫羽做一日三餐，從來沒有忘記過，即便她有時候看電視劇特別入迷，她也會在六點準時進入廚房做菜。
今天她不在，還沒有提前給孫羽說，一定是出事了。
孫羽連忙撥打李絲諾的電話，果不其然，提示的是暫時無法接聽。
她去找李睿城了？
不可能！她如果真的想去找，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了。
對了，她化妝了，她今天確實打算出門，但絕對不是去找李睿城。
她為什麼要出去呢？
孫羽咬緊牙關，緊握著方向盤，努力回憶和李絲諾相關的所有細節。
這幾天他滿腦子都是案子，完全忽略了李絲諾，細細回憶下來，竟然發現李絲諾這兩天的目光似乎總是躲躲閃閃的。
她隱瞞了什麼東西。
“這是我自己的錢好嗎？”這是李絲諾上午說過的一句話，再聯絡問她化妝時她逃避的樣子，孫羽敢肯定李絲諾出去掙錢了。
可這些天李絲諾一直都和他在一起，除了去買菜之外根本沒去過別的地方······
雕塑公園！他們還去過雕塑公園！
忽然間，孫羽又響起李絲諾問過的一個問題——“兇手會是一個女人嗎？”
孫羽當時給了她否定的答案，因為當時的線索只能證明兇手是一個男人。
錢、化妝、兼.職？女人！
孫羽用力給了自己一巴掌，他確實太忽略李絲諾了，她一個傻白甜怎麼可能問這個問題呢！
這一刻，孫羽的記憶宮殿徹底開啟，當天在雕塑公園發生的所有事情開始倒放。
終於，孫羽鎖定了一個女人，一個穿著棕色毛呢大衣黑色長筒靴的女人。
她戴著墨鏡，單反照相機擋住了她的臉，照相機的鏡頭正對著遠處的他和李絲諾。
而這件毛呢大衣孫羽昨晚才見過，在陸柳夏的衣櫃裡！
孫羽一腳將油門踩到了最底部，呼嘯的引擎聲響徹整個街道。
孫羽想起了陸柳夏家中那個精緻的寶寶雕塑。
那不就是一個雕塑大師的手藝嗎？
再想想後來出現的呂承安，他見到孫羽後雙手緊握收縮和警惕的目光，這些動作怎麼可能是在家中見到一位客人該有的呢？
他握緊拳頭是為了不讓孫羽看到他手上的情況——那些常年使用刻刀在手上留下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