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愔之啞然失笑。
要想放縱,隨時都有。
山陰宅裡有近百美人兒,義興莊上有好幾百沒賞賜出去的女子,在錢塘,那近萬女子配了三千給流民,還有五六千呢。
仔細挑挑,總能挑出幾十個姿色不錯的。
只是作為現代人,比古人更加有底線罷了。
王愔之帶著淑慎與采薇來到後院,直接打了井水,除去衣褲,解開發髻,兜頭一桶澆下,渾身爽透,長途奔波而來的疲憊不翼而飛。
淑慎與采薇捲起袖口,為他上上下下打著肥皂,日子還是很愜意的。
二女也如故意般,不時與他挨挨蹭蹭,陣陣幽香襲來,王愔之就覺得,小腹中漸漸地燃起了一團火。
畢竟他領軍在外,已經很久未近女色了。
“郎君要妾們服侍麼?”
采薇紅著臉,細聲問道。
淑慎也期待的看來。
二女太小了,才十三四歲,身子骨剛剛發育,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之時,他不想摧殘初中女生,刑法第三百六十條第二款高懸在頭頂。
於是笑道:“待長大些罷。”
二女低頭一看,扁扁平平,頗為喪氣。
盅茶工夫過後,王愔之沖洗乾淨,換了身乾爽的衣衫,把頭髮紮好,就去了郗氏那裡。
母子倆說了會話,郗氏拿出一封信,晃了晃,便道:“這是顧妹妹寫來的,說我兒欲納其女賀江梅為平妻,可有此事?”
“阿母,是這樣的……”
王愔之將前因後果道出。
“哎~~”
郗氏嘆了口氣道:“那賀氏女郎也是個苦命人,既然託庇於你,多少你總要有些真心,別光衝著人家的妝奩,對了,月奴可知?”
“兒還未提!”
王愔之老老實實道。
“罷了,待月奴生產過,阿母為你提!”
郗氏無奈道。
“多謝阿母!”
王愔之鬆了口氣。
郗氏又道:“前一陣子,阿母給你舅寫了封信,讓他差人來幫你,數日前你表兄來了,能用則用,不能用也莫要傷了和氣,畢竟是自家人,如今你王家,我郗家,已經沒幾個人啦!”
高平郗氏在桓溫死後,備受打壓,前不久,又發生了一件極其惡劣的政治事件。
雍州刺史,徵虜將軍郗恢入朝為尚書,在途經楊口(今湖北潛江境)時,被殷仲堪派人刺殺,郗恢與四子皆死,獨幼子倖免於難。
從輩份上講,郗恢是郗僧施和王愔之母郗氏的伯父,也是王愔之的外舅祖,累任雍州刺史,假節鎮襄陽。
但襄陽在當時開發有限,周圍幾百裡多是爛泥地,又長期作為南北拉鋸的戰場,人煙稀少,沒法做為基本盤。
後又領秦州刺史,加督隴上軍。
秦州是姚秦的地盤。
加督隴上軍的隴上,即隴右地區,都督河西隴右諸軍事。
聽上去威風凜凜,但問題是,東晉在河西隴右有駐軍嗎?
實則是郗恢並沒有自己的基本盤,故而他雖領兩州刺史,但含金量,還不如王愔之的義興都尉,督義興諸軍事。
至少王愔之可以隨隨便便拉出萬把人的部隊,尤為關鍵的是,還能自籌錢糧。
認證一個軍閥不是看你有多少兵,而是看你對朝廷的依賴程度,王愔之完全不依賴朝廷,是個地地道道的軍閥。
說句現實話,如果郗恢父子被殺的時候,王愔之已經起了勢,殷仲堪未必敢下殺手。
固然,王愔之的手暫時伸不到荊襄,可是你殷仲堪有子侄家人啊,除非不來江東,只要來了,就能以為舅家報仇之名,將之斬殺!
王愔之陪著嘆了口氣道:“明日我便去探望表兄。”
郗氏點頭道:“我兒先去拜會府君罷。”
“那兒就過去了!”
王愔之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離去。
禇爽見著王愔之,也是欣喜異常,拉著問了好一通會稽的情況,王愔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直到天快亮了,才從禇爽那裡離去。
吃過晚飯,王愔之有模有樣,託著謝月鏡的後腰,在院裡徐徐散步,篁筱懷風,蒲陶結陰,布綠葉之萋萋,結朱實之離離。
謝月鏡賞著夜晚院中的美景,就覺心緒無比的放鬆,不自禁地,半邊身子往王愔之懷裡縮了縮。
王愔之笑道:“待得剿滅了孫恩,錢塘的莊子也該營建好了,到時候把阿母接上,我們一起去莊子裡住。”
“嗯!”
謝月鏡眸中現出往向之色。
她幼年時,曾去過謝玄的莊園,位於上虞東山附近,名始寧墅,分為南山北山兩區。
南山以章鎮姜山為中心,北山位於曹娥江中游,營建有漸榭,蘭渚,浚潭澗而窈窕,紆餘洲以連延,葺宇臨迴江,築觀基曾巔。
不由得,謝月鏡幻想起了將來以始寧墅為藍本,如何營建自家莊園。
士人都愛田園山水,她也不例外。
搶佔的朱家莊園實在是沒法訴說,不然早按照她的心意改造了。
這刻的謝月鏡,眸中閃著光,本是略有些浮腫的臉龐,在月華的照耀下,浮現出母性的美,王愔之不禁湊上去,親了一小口。
“郎君,回去吧,今晚叫女史歸荑陪著你。”
謝月鏡俏面一紅,輕聲道。
“不!”
王愔之搖頭道:“與娘子分別了這麼久,今晚和娘子一起睡。”
“妾帶著身子,和郎君睡一張榻上,翻個身都不方便,郎君的情意妾心領了便是!”
謝月鏡咕噥道。
“也罷!”
王愔之知道孕婦身子重,也不勉強。
當晚,女史歸荑好好服侍了他一回,積蓄的資糧一掃而空,早起時,神精氣爽,不過王愔之仍未落下練功。
其實以他現在的地位,直接衝鋒陷陣的機會很少了,但是,他想活的更長啊。
只有活的夠久,才能改造這方世界。
而且站樁時的入定也很快樂,自有一種從內到外,不假外求的滿足感。
佛門的終極目標,是證得大逍遙、大自在、大圓滿與大解脫,此謂涅槃,實則與站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用過早膳,王愔之帶著薛銀瓶、薛燕兒與薛兔兒,還有幾名薛家子弟去往宅子。
“見過郎君!”
留宅裡的諸女紛紛施禮,有幽怨,有驚喜,還有的頻頻渡送秋波。
王愔之理解她們,誰願意如個貨物般被不同的男人睡來睡去呢,他打算過段時間,就賞賜出去,手頭儘量不留歌舞樂妓。
不過把話說回來,沒有客人入住的時候,她們的日子也是挺爽的,唱唱歌,跳跳舞,或者遊遊園子,嘻鬧一番,一天就過去了。
吃喝用度不愁,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自由,如籠中鳥那般。
可這世道,有多少女子欲求籠中鳥而不可得。
王愔之留意到有幾名女子挺著不小的肚子,顯然,不是何會,就是謝絢的球,可惜二人都不認帳。
於是道:“好生養胎,莫要多想,將來生了,我替你們養著,若不願住這裡,就隨我去錢塘,有閤眼的郎君,也可嫁了。”
“但憑郎君安排!”
老實說,這幾名女子還是小有些失望的,要是能被那兩位郎君認領了該多好啊,但她們也知不可能,只得屈膝施禮。
王愔之略一點頭,繼續往裡面走,就見堂屋階上,站著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唇上蘊著淺淺的鬍鬚,身量頗高,相貌繼承了高平郗氏的優點,俊郎中帶著幹練。
頓時心喜,拱手長聲笑道:“可是表兄?”
“哈哈~~”
郗紹哈哈一笑,快步走下臺階,一把握住王愔之的手,打量了番,才道:“表弟做的好大的事,若非姨母給家父寫信,愚兄還懵然不知呢。”
“表兄進來說話!”
王愔之與郗紹把著臂,進了屋子。
還別說,表兄弟甫一見面,天然就有親切感,這既是血緣上的親近,也是表兄弟不同於堂兄弟,親兄弟,沒有家產上的爭執。
所以在現實中,很多表兄弟的關係,要比堂兄弟少了些明爭暗鬥,多出幾分真摯。
有婢女上了茶,二人也拉了好一會的家常,各自介紹了近況。
郗僧施的南昌縣公是世襲封國,食邑千戶,另有三百來頃的莊園,部曲三百,僮僕莊客千餘。
在當地不算太大,堪以自保。
郗紹五十部曲過來,多數會操船射箭,還有百來名莊客僮僕,讓王愔之驚喜的是,船匠足有五戶。
他正愁沒有造船的人材呢,郗紹就帶來了。
這就是世家大族的好處,你家沒有的人材,從別家濟一濟,就有了。
而如蘇荃等老賊,他們雖然也會造船,卻是自行摸索而來,不比世家大族有著系統性的傳承。
二人說著說著,就不可避免的講到了郗恢父子被刺殺之事。
郗紹恨聲道:“殷仲堪那狗賊做了不敢認,推到當地蠻人頭上,試問蠻人有幾個膽,敢去劫殺朝廷命官?”
王愔之也道:“我與道胤(郗恢表字)雖未謀過面,卻聞名久矣,論輩份,亦是舅祖,此仇自是不可作罷。
日後必族誅殷仲堪,以慰道胤公與四位叔舅的在天之靈!”
“善!”
郗紹拍案道:“殷仲堪本有兩子,乃殷簡之與殷曠之,殷曠之已死於三年前,唯餘殷簡之一人,若能滅此父子,老賊這一脈必斷後!”
“我料殷楊二人聯手也不敵桓玄,怕是我們沒法親手斬殺這老賊了,不過殺殷簡之仍有機會!”
王愔之點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