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斯神色不明,垂頭看著他懷裡的季桑,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久到吳涇腿都開始發軟,久到沉穩如曹正也開始為吳涇的魯莽擔心起來。

“嗯…”

男人懷裡的季桑動了一下,打破了滿室的冷凝。

傅以斯和往常輕輕拍著她的背,想讓她更安心地入睡。但沒有想到,季桑卻是睜開了眼睛,滿臉迷糊地看著傅以斯。

在她地潛意識裡,她還在擔心著傅以斯的傷處。

所以壓根就無法睡得安穩。

“你沒有睡著嗎?“

季桑的聲音有些沙又有些軟,和她平常時候的清冷聲線相差很大。吳涇到底是年紀小了些,聽到這不一樣的聲音,哪怕害怕,也還是好奇地抬起頭往床上看了一眼。

也只是一眼,他不敢進去看下去了。

怕被少爺發現,他只會更慘。

只是吳涇不知道的是,傅以斯的佔有慾與敏銳實屬有些驚人。

哪怕只是一眼,傅以斯也極其迅速地發現。

但吳涇也得慶幸,此刻季桑還在傅以斯得懷裡。

男人在季桑和其他人面前,始終都是不同的。

“眯了一會,不困,再睡一會?“

季桑在傅以斯的懷裡蹭了蹭,搖頭

“不睡了。“

她是來照顧他的,怎麼能夠縮在病床上心安理得地睡覺呢?

男人也不勉強。

季桑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病房裡還站著兩個人。

季桑:…….

抬手摸了摸後脖子,臉有點微紅。剛才她睡醒時候的樣子都被這兩個人給看到了??

“咳咳…你們在談事情?“

傅以斯這才抬眼看向曹正和吳涇

“聊完了,下去吧,吳涇負重三十公斤十公里。“

吳涇:…….

負重三十公斤十公里…雖然他們之前的訓練方式和軍隊的相近,但這種程度,沒丟掉命都得刮掉半層皮啊!

可是心裡在哀嚎,面上吳涇還得是毫無埋怨地應下。

曹正也只是稍稍驚訝,卻沒有任何要出聲幫忙的意思。

兩人出了房門後,季桑才問

“為什麼要讓他負重跑這麼遠?“

傅以斯垂下眸子,沒有讓季桑看到裡面的情緒,手把玩著她的頭髮

“他做錯了事。“

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

可是,做錯了什麼事?

季桑微微蹙眉,想起了剛才在手術室外,吳涇說的那句話。

抿了抿嘴,季桑將頭埋在傅以斯的肩膀裡,門聲問

“晚上我給你熬粥喝好不好?“

他最近的飲食只能清淡,不是湯就是粥。

傅以斯住的病房是VIP病房,裡面自帶了一個小廚房,足夠季桑為傅以斯準備晚餐。

只是……

做完闌尾炎手術後要排完氣才能夠進食。

一開始季桑並不清楚,等熬碗粥後,傅以斯遲遲不肯吃,故意迴避,她問了過來檢查的護士才知道的。

難得的,傅以斯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季桑忍不住笑了出來,調侃了一句

“這個事情有那麼難以啟齒?”

傅以斯捏了下鼻根。

“不是難以啟齒,只是……”

他先前先是在她面前吃壞了肚子,雖然沒有在她面前倒下去,但也有幾分出糗。到底還是想在季桑面前保持一個好的形象。

季桑心裡其實也清楚,可還是想要逗逗傅以斯。

“吶,要是做手術的是我,你會嫌棄我嗎?”

“不會。”

男人回答得很快,緊接著又皺著眉說了一句

“你不會動手術。”

季桑:…….

“剛才護士有教我怎麼促進排氣,要試試嗎?”

闌尾炎這樣的小手術是在傅以斯實習期就能夠完全勝任的,自然也清楚排氣的方法有幾種。

欣然答應。

只不過,男人以為的是熱敷腹部順時針按摩,而季桑學的是按摩足三里穴。

雖然都是按摩,差別可就大了。

傅以斯能夠毫無芥蒂地蹲下來替季桑用手擦乾淨腳底,但是卻捨不得她那雙拿相機的手按自己的腳底。

男人縮了一下腿

“不用了,癢。”

季桑:??????

她這都還沒有碰上去呢?

傅以斯招了下手,讓季桑靠近

“另一個辦法更加有效。”

“嗯?”

男人便讓季桑去浴室弄了一條熱毛巾。

等季桑出來的時候,傅以斯十分自覺地將衣服捲了上來。

入眼的便是那刀口以及……男人很出色的腹肌、人魚線。

季桑有些遲疑

“這…真的可以嗎?”

她怕會碰到他的傷口。

“嗯,熱敷之後,按摩一會就行了,要比剛才的辦法有效很多。”

季桑因為擔心碰到刀口,單腿跪在床上,十分專注地替傅以斯按摩著,時不時還要問他地感受。

傅以斯原本只是想要逗她,卻沒有想到把自己給弄難受了。

男人氣息有些不穩,病房裡又只有他們兩人,很安靜。季桑一下子就聽到了,手下的按摩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怎麼覺得,有些奇怪?

停下來後,手下地觸感更加地真實。

她還能隱隱約約感受到人魚線上那條青筋下的跳動。

季桑:…….

“傅以斯,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沒有否認,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他連自制力都要比往常要低。

呼吸有些沉重。

季桑立馬就下樓床,不再看床上的男人

羞得臉都紅了。

因為她剛才正好看到傅以斯起反應的那一刻。

從真正同房開始,季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那一處的變化。

就在剛剛,她那麼近距離地就看到了。

越想越羞,越想越驚人,這裡的空氣似乎都有些稀缺,讓人窒息,季桑連忙拿著毛巾直接進了浴室。

傅以斯:…….

男人抬手扶了下額。

他這是自己坑了自己?

……

吳涇在負重跑完三十公里後,人已經廢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他大口喘著氣的模樣證明他還活著。

曹正揹著手站在一旁

“還能行?“

吳涇無聲地笑了一下,啞著聲音

“死不了。“

曹正這才坐了下來,看著夜空

“這一次事就當長個記性,不該說的就應該死死地埋在心底。“

吳涇還小,來傅家的保鏢隊才不過兩年,真正歸到專屬於傅以斯這隊的日子也不過一年。給關於傅以斯以前的事情,他也只是從一些前輩那裡聽到過。

“正哥,少爺以前真的……摸過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