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換個角度想想,若是自己愛的人關心的人,瞞著自己,偷偷一個人承受著傷痛。

她也會生氣的。

當初.......母親生病瞞著自己,她在知道的那一刻只覺得天地崩塌。

所以,對於傅以斯的生氣,季桑完全理解。

“我錯了。”

在傅以斯包紮好的那一刻,季桑說出了這三個字。

男人收拾醫藥箱的動作停下,抬頭看著季桑

“哪裡錯了?”

季桑小聲地用右手扯住傅以斯的衣袖

“我該早點告訴你的。”

傅以斯哼了一聲

“還有呢?”

季桑眨了下眼睛,一時沒有明白傅以斯這句話的意思。

男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碰到傷口了怎麼不跟我說?”

難怪車上都沒有說話,原來是疼的。

季桑縮了縮脖子。

車上的時候,她才剛說完自己的傷口不嚴重,而且,她也沒有想到只不過是碰了一下,就會流這麼多血。

疼倒是真的有些疼。

“我錯了”

季桑又重複了一遍。

傅以斯有的只是心疼,哪裡會真的跟季桑計較,只不過,男人還是又再三叮囑了一番。

“不舒服就說出來,不要一個人受著,老公不就是給你來依偎的?”

季桑抿了抿嘴

“這不是怕你擔心,怕你心疼嘛。”

傅以斯睨了她一眼

“不說的話,更擔心,更心疼。季桑,你捨得,嗯?”

“不捨得。”

.......

因為季桑的手受傷,洗漱的時候,傅以斯自然是陪著的。

一開始季桑還有些羞澀和擔心,但或許是傅以斯真的只是在擔心她受傷的手,洗澡的時候,除了他變深變暗的眼神,倒也沒有做其他動作。

卸妝自然也是由傅以斯來。

先前季桑醉酒那一次,也是由傅以斯給她洗的臉卸的妝。

季桑不知道傅以斯在什麼時候偷偷學習了關於卸妝的這些知識,不過,能夠看著自己自愛的人幫自己卸妝.......

真的是一件新奇又幸福的事情。

只不過,今天季桑的妝容畢竟有點偏向新娘妝,要比她平日裡的淡妝複雜很多。傅以斯先是用卸妝溼巾簡單卸了一遍之後,發現在眼妝部分,壓根就沒有卸多少。

男人抿著嘴,請教

“這個該要怎麼弄?”

季桑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她頭一次見到向人請教的傅以斯。

“眼部妝容複雜的話,需要用眼部卸妝水。”

話落,男人便在化妝桌上專門放置卸妝類產品的那一塊尋找。

季桑用的少,那一瓶卸妝水自然也被她擱置在角落。

傅以斯真的是一瓶一瓶地在檢視瓶子上的字眼,季桑就這樣笑著看著,沒有打算告訴他。

也虧得傅以斯願意在季桑身上花費時間,這樣機械的甚至有些浪費時間的事情他也樂意去做。

等找到那瓶卸妝水的時候,傅以斯還側頭看向季桑

“這個?”

季桑便笑眯了眼,點頭。

像是在玩一個簡簡單單的尋物遊戲。

傅以斯低低笑了出來,將卸妝水倒在卸妝棉上,低語

“閉上眼睛。”

季桑便聽話地將眼睛閉上。

傅以斯的手法很生疏,但是怕傷到季桑,手上動作一直放得很輕很輕,輕到季桑只能夠感受到卸妝水冰涼的觸感。

在處理之前,男人顯然有好好地檢視上面的使用說明,先是這樣貼著季桑的眼睛溼敷了半分鐘,才開始輕輕擦拭。

這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季桑享受著傅以斯的卸妝服務。

誰能想到,那個在手術室裡拿著手術刀掌握人生死的傅醫生,在家裡竟然會拿著卸妝巾替自己的妻子卸妝。

當粉黛卸盡,露出季桑素淨光滑的小臉。

傅以斯稍稍垂眸就能夠看到她微微顫著的睫毛,細膩白皙的面板。

在光下還能夠看到那細小透明的絨毛。

男人長久沒有動作,季桑輕聲問

“怎麼了?弄好了嗎?”

“嗯,弄好了。”

傅以斯聲音有些沙啞。

季桑正想要睜開眼睛,就感覺到傅以斯朝著自己靠近,緊接著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輕到什麼程度呢?

大概是年少時春天出遊,飄飛的柳絮落在眼皮上。

軟軟的,癢癢的。

季桑眼皮顫了幾下,等傅以斯要開嘴唇,才睜開了眼。

一下子就撞進了傅以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面。

又深又沉又暗。

像是黑洞,帶著讓人忍不住繼續窺探下去的吸引力。

情到深處,兩個人只需要對視,便知道對方的想法。

或許是今晚晚上傅以斯真的被那通電話嚇到了,在這一場情...事裡,季桑總能夠感覺到男人似乎是想要透過炙熱的,真實的,激烈的身體交流,來證明,她還是好好的。

意識迷濛快要睡著之際,季桑想:

以後不能讓自己受傷了。

......

季桑是在第二天才知道,原來傅以斯兼職做了江水警察局法醫工作的事。

“會不會忙不過來?”

季桑眉頭緊皺,光只是傅以斯在市一院的工作都已經夠多了,還要去兼職法醫,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傅以斯安慰了一下

“哪裡會有那麼多的案子。”

可是,老天爺似乎都在跟傅以斯在作對。

當天晚上,市內又一名女性被跟蹤性侵以及......死亡。

這是近日來這起女性跟蹤性侵案子發生的第二個傷亡者。

整個s市都開始在討論整個事情,甚至還上了微博熱搜。

江水警察局忙得一塌糊塗,上頭的壓力,老百姓的壓力,輿論的壓力都壓在負責折起案件的一組身上。

而作為負責人,雷隊長更是頭都要炸了。

開過會後,雷隊長一個人到了樓梯間,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

直到樓道內充斥著煙味,直到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才停下。

煙盒空了,菸蒂散了滿地。

雷隊長盯著燻紅了的眼開啟門出去,帶著渾身的煙味。

啟明看了他一眼後,便有些不敢對視。

“隊長,傅醫生已經趕過來了。”

雷隊長捏了捏眉間

“走吧。”

啟明眨了眨眼

“去...去哪?”

雷隊長擰著眉看了他一眼,沒沒說話,直接抬腿往外走。

啟明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不得不咬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