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書回內侍所取來了那條粗重的銀鏈子。

那鏈子又粗又長,又是純銀打造,沈玉書單手提起來比較費勁,只能尋了個箱子裝了起來。

抱著走。

好巧不巧,在回昭辰殿的路上,一身黑衣的暗八風風火火的飛簷走壁,從沈玉書身邊的宮牆上竄過。

“咦?”

暗八本來都竄出去好幾步了,看到沈玉書抱著個看起來很重的盒子,又折了回來:“沈公子這是拿的什麼?”

看來他昨夜也被告知了零七的真實身份。

沈玉書沒有露出半點不對勁來,臉上仍舊掛著溫潤謙和的笑:“我給陛下送點東西。”

“這看起來好重啊,你真的行嗎?”

暗八狐疑的看了一眼沈玉書,嘖了一聲單手奪過盒子:“還是我來吧,我身強力壯……”

話音剛落,純銀那沉甸甸的重量讓暗八猝不及防的胳膊一抖,竟是摔在了地上。

箱子本就沒有上鎖釦,經過這樣一摔,銀鏈子的一截瞬間露了出來。

十分招搖的映入暗八的眼簾。

沈玉書見暗八面露疑惑,面色不改:“怎麼了?”

“這……好像是犬監特質的狗鏈子?”

沈玉書嗯了一聲,蹲了下來,伸手撿起那銀鏈子就往箱子裡塞。

那隻手十分好看,骨節分明,沒有一點瑕疵。

暗八看了看自己因為長年習武從而有老繭的手,又看了看沈玉書那如瓷一般的手。

還真是鮮明的對比。

於是也蹲了下來,幫他一起收拾,奇怪的道:“陛下這是突發奇想要在寢殿裡養狗?養的什麼狗需要這麼又粗又長的鐵鏈子?”

“是啊。”

沈玉書姿態從容,隨口答道:“養了只狗,不過那狗很兇,需要它。”

他笑著搖了搖手裡的銀鏈子。

“主子以前也不喜歡狗啊……養的是什麼品種?”

暗八相信了他的話:“鷹獒嗎?還是北疆獵犬?那確實都太兇,我喜歡獅子犬,很可愛。”

“都不是,陛下寢宮裡是隻瘋狗。”

沈玉書勾了勾嘴角,眸子裡閃爍著意味不明的色彩:“是隻需要訓的瘋狗,野狗。”

瞧著沈玉書這副表情,暗八腦子裡不知怎地突然有點怪異。

怎麼好像在哪見到過

暗八猛地拍頭,彷彿想起來那天夜裡他主子的脖子上,好像也是戴著個純銀項圈。

怎麼回事,有點怪異的預感。

暗八低頭看了看那箱子裡的銀鏈,越來越覺得上面的花紋很是眼熟。

不對,很不對。

這這這……

跟那項圈好像是一套?!!

暗八臉色頓時就白了,一下子明白了沈玉書口中的訓狗是什麼意思,猛地望向他。

沈玉書起身,將那箱子抱了起來,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疑惑。

“怎麼了,大人也想一起訓狗?”

“那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那狗瘋的很,除了我怕是誰也不認。”

暗八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可置通道:“你你你……你們養的什麼狗,那狗不會是……”

主子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暗八就噎了一瞬。

像便秘了兩年一樣,臉上青紅交織。

沈玉書那雙眼裡的澄澈溫潤散了,取而代之是一片戲謔的笑意,循循善誘的問:“是什麼?”

暗八把剛到嘴邊的那兩個字又咽了回去。

不對,他的主子要是狗,那他又是什麼?

狗的狗?

他主子不要尊嚴,他自己還要呢。

暗八瞪著沈玉書氣鼓鼓,偏偏又什麼都不能說。

他怎麼不知道,他的主子私下裡還有這種惡趣味?

沈玉書不禁失笑,眼眸裡劃過一絲狡黠:“那大人先忙,我先行一步?”

“對了,昭辰殿養了只瘋狗的事情,還希望大人保密。”

暗八目瞪口呆的看著沈玉書的背影,一時間在風中凌亂。

不得不說,他從沒想過這最近得寵的沈公子原來私下裡是這般模樣。

畢竟他的那張臉長的太乾淨了,乾淨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又如林間清澈的山澗泉。

可偏偏……他是個想將他主子當瘋狗養的變態。

他主子不會是被威脅了吧?

*

沈玉書抱著箱子回到了昭辰殿,對著門口打著瞌睡的常福禮貌的笑了笑:“常公公,您先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就行。”

“好嘞,沈公子。”

常福樂呵呵的替他開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