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墨文淵眼簾的是蒙誠的俊臉,他咧嘴笑道:“墨師弟這模樣,怕是你娘都認不出來了。”

墨文淵努力聚焦視線,卻只看到對方嘴角開合,聲音卻如同從水底傳來般模糊不清。

他嘗試撐起身子,胸口和麵頰立刻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不自覺地繃緊了全身肌肉。

盤坐起身,低頭看去,胸口焦黑一片,青衫上滿是凝結的血痂。

膝間傳來一抹涼意,寒螭正抱著香囊落於腿間。

盤膝調息半炷香後,墨文淵勉強站起身,耳鳴稍減,但識海的刺痛依舊經久不散。

墨文淵接過蒙誠遞來的桃玉簪時,發現自己的手指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此番惡戰自己神識透支的厲害。

桃玉簪入手冰涼,尾部鳳目中的血色濃稠如液般流淌。

法器雖好,卻還是件邪物,興許宗門內的煉器堂能熔鍊重鑄。

墨文淵將玉簪遞給了蒙誠說道:“兌換成貢獻點咱們一起分。”

洞中陸承平和葉翰往外走來,葉翰將半卷玉簡遞給墨文淵:“從那鬼東西臍下挖出來的,八成是邪修的修行功法。”

墨文淵接過時,玉簡表面黏膩的觸感讓他眉心一跳。

神識掃過,開篇記載的血祭之法令人作嘔,以孕婦紫河車養煞,用嬰孩頭骨......

翻至尾頁時,一段特殊記載突然抓住他的視線:“控屍術”繪刻血煞通幽紋,以精血混合靈力為墨,刻陰紋四十九道......

他心中暗暗記下,手腕輕抖,玉簡滑入蒙誠掌中,墨文淵踱步往子母洞中走去。

蜂巢巖壁被劍氣絞得支離破碎,煞血順著牆壁流淌而下將整個洞染成血紅色;子母祭壇也被飛劍切成碎塊散落一地。

見兩人已將殘局收拾妥當,墨文淵眉間微松,轉身吐出一個字:“走。”

他聲音很輕,卻在洞窟中激起細微的迴音。

四人踏出子母陰煞洞時,斜照的夕光潑灑在廊橋上,將幾道身影映照成暖橙色。

見墨文淵滿臉焦黑,眾人神色各異。

馬承澤走向前,咧嘴一笑,打趣道:“墨哥兒怎成了黑猴子。”

要不是墨文淵以命相搏,四人恐難以出來,他卻在這兒說風涼話。

葉翰聞言冷笑一聲,譏諷道:“馬猴王,你這美夢也該醒醒了吧?”

盛子聰從廊橋邊站直身子,掌心輕釦三聲脆響,拉回眾人思緒,“人齊了,回山。”

墨文淵轉身望向煞屍洞,身後傳來盛子聰懶散的嗓音:“有人處理,用不著你操心。”

回去的路上,兩名被救的弟子對著墨文淵傳聲道:

“墨師弟勿怪,我們兩人也是受制於那莊長老不得如此,救命之恩,他日必償。”

幾日後,神色疲倦的眾人錯落的站立在接應臺,盛子聰面帶笑意的掃視著十名弟子。

數息過後,聞榮御風而來,他對著盛子聰行禮道:“有勞盛師兄了。”

“我說你記。”

聞榮毫不遲疑的從儲物袋中拿出青玉冊“啪”地展開,雙指懸於冊前。

“萬少華、蘇青寧、蒙誠上;陸承平、馬承澤中;葉翰下...”

說到此處,盛子聰將目光凝在面露寒霜的莊琛臉上,嘴角咧起,道:“其餘人等將私藏之物上繳。”

莊琛的面容驟然扭曲,怒吼道:“盛子聰!你可知我曾祖......”

“錚——”

一聲劍鳴凝在莊琛的脖頸處,“還記得我在山上時說的話嗎?”

說到此處盛子聰又輕笑一聲,“想來你腦中已被那寶物填滿,我便與你再說一次‘劍修可以輸,但不能未戰先怯’。”

莊琛看著自己收集的眾多財寶、法器、丹藥、寶物一件一件從儲物袋中拿出,腦海中轟然炸鳴,徑直向身後倒去。

他身後的兩名弟子眼疾手快,立刻將氣暈的莊琛扶住。

盛子聰將掏空的儲物袋扔給莊琛,御劍而起,說道:“評級為上的除了築基丹還可從寶物中挑選一件。”

蒙誠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左手拍在墨文淵肩頭,咧嘴笑道:“墨師弟,連這也被你算到了?”

墨文淵微微搖頭,神色平靜地將千機手呈遞給聞榮。

聞榮接過法器,指尖在青玉冊上輕點,其餘眾人功德牌上的貢獻點隨之增加。

他抬眼掃過眾人,淡淡道:“一日內上交差事心得,可再獲貢獻點。”

說完,便轉身朝功德堂方向走去。

墨文淵朝身旁幾人略一頷首,五人隨即跟上。

陸承平快步上前,眼中難掩欣喜,抱拳道:

“此番全賴墨師弟運籌帷幄、誅邪破敵,我方能斬獲豐厚貢獻。若有修行所需之物,儘管開口,我願以貢獻點相報。”

墨文淵搖頭輕笑:“陸師兄過謙了,此番戰果皆賴眾人合力,文淵豈敢獨攬?”

走在最後的馬承澤撇了撇嘴,低聲嘟囔:“墨哥兒出力最多,怎麼功勞榜上連個名兒都沒有?”

葉翰斜睨他一眼,嗤笑道:“方才盛師兄在場時,你怎的不吭聲?”

馬承澤咧嘴嬉笑道:“墨哥兒都沒吱聲,我出哪門子風頭?”

抵達功德堂後,蒙誠上前一步,將兩個儲物袋、桃玉簪和半卷玉簡遞上,道:

“聞師兄,勞煩將這些折算成貢獻點,我們五人平分。”

聞榮接過玉簡,略一翻看便收入儲物袋,轉而仔細端詳起那支桃玉簪,指尖摩挲簪身,沉吟道:

“血鳳玉所煉,可惜沾染邪氣,毀了靈性。”

登記完貢獻點,他抬眼看向墨文淵,淡淡道:“其餘人先散了吧,我與墨師弟單獨說幾句。”

四人聞言,面露喜色地拱手告辭。

待旁人走遠,聞榮將千機手遞還給墨文淵,語氣平靜卻意味深長:“你已與那莊琛結怨,盛師兄有意為之。”

墨文淵將千機手接過,鄭重行禮道:“請聞師兄代我向盛師兄道謝,此番反倒連累他得罪了莊琛。”

聞榮擺擺手,神色淡漠:“並非專為你。莊琛幾人初試時全靠法器取巧,此次差事不容外門穢氣玷汙。”

話已至此,墨文淵不再多言,拱手道:“既如此,文淵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