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像。”
忘川渡人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奈布，就認出來這是歐利蒂斯的人，曾經他有一段時間也去過歐利蒂斯，不過那個時候他在和紅衣人冷戰......也沒有好好打排位。
那個時候他們能在排位裡面遇上，幾乎不可能，遇上之後紅衣人也是心不在焉的，那時候他只是純傻。
只以為紅衣人丟了一具化身進來，壓根不在乎這裡面的對決，他也就隨意的亂殺......甚至把紅衣人放血鞭屍。
現在想來的時候，他應該是不開心的。
“那是你的同位體，傭兵。”
提到傭兵，紅衣人眼神微微動了動，“原來這就是歐利蒂斯的人。”
“紅衣人很喜歡那裡的人嗎？”
“嗯......覺得那裡的同伴還好，說話也好聽。”紅衣人思考了一下，給出了一箇中肯的評價，“但我還是更希望待在吾神的身邊。”
紅衣人從來不會欺騙忘川渡人，但是在紅衣人曾經還是神明的時候，忘川渡人從來沒有問過紅衣人任何問題。
“餓了嗎？”忘川渡人忽然岔開了話題，恰好紅衣人有些餓了，便點點頭。
忘川渡人於是尋來了不少的食物，然後忽然懊惱的拍了拍腦袋，差點忘記了，現在的紅衣人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如果不問就不說。
紅衣人把帶來的食物全都吃光了，而忘川渡人根本拿不準他的飯量，無論多少都會全部吃光......太少會把紅衣人這具脆弱的身體餓死，太多的話......
忘川渡人可根本不敢賭，有一次紅衣人的胃差點被撐裂。
“紅衣人，和我說好不好，有任何事情都告訴我好不好。”
“......好。”
忘川渡人根本不知道這是在罰他還是在罰紅衣人，紅衣人對所謂的事情根本沒有概念，哪怕險些被撐死...在他的世界觀裡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紅衣人太能忍痛了，無論是痛苦還是其他的什麼，全部都能忍下去，沒有絲毫的變化。
忘川渡人不是沒有經驗，那是在他終於忍不住佔有了紅衣人的時候。
紅衣人足足持續了一天一夜，沒有說話也沒有吭聲，直到他忽然一聲不吭的昏厥過去的時候忘川渡人才知道他的承受能力早就達到了閾值。
只那一次紅衣人就差點廢掉，這也讓忘川渡人徹底看清楚了紅衣人的可怕體質，到現在為止，還是將紅衣人像瓷器一樣精緻的養護著。
他彎下腰將紅衣人摟在懷裡，摘掉了面具之後蒼白冰冷的下巴蹭著紅衣人的臉龐。
“紅衣人......”
紅衣人並不能理解忘川渡人為何痛苦，有些自責的想道......下次還是不要讓神明知道了。
忘川渡人愧疚的抱著紅衣人窩在他肩窩，不一會兒居然輕聲的嗚咽著趴在他肩膀哭了。
“紅衣人......”
“吾......神？”
紅衣人看不懂忘川渡人的目光，也不明白為什麼忘川渡人那麼的痛苦，他大概明白自己曾經失去了很多記憶......也許之前是神明很愛很愛的人類。
但是現在他什麼也不記得，他的記憶裡面一片空白，看不懂神明的感情，也看不懂神明為什麼痛苦。
他明明已經做到了最好，可神明卻永遠在透過他看著曾經的誰。
紅衣人不明白也不理解，但他從來不會和神明說這些東西，人類的一些小心思而已。
忘川渡人幾乎痛苦壓抑到了極致，他捧著紅衣人的臉頰卻不敢吻下去，他僅僅只是看著紅衣人的迷茫的眼神，就能想起來曾經神明的他看不透的，有些許沉默而悲傷的目光。
那時候他是個蠢貨，他不懂，神明臣服於他足足一年，他卻不知輕重地將這一切算作發洩，偷偷的在神明身上留下了各種各樣難堪的傷痕。
現在一無所知的純淨的神明如此望著他，他又怎麼敢......又怎麼配......欺辱他。
“紅衣人......”忘川渡人輕輕的摟著紅衣人，喚著他的名字，“紅衣人......你不需要知道那些痛苦的過去......你就是你，我會永遠待在你身邊的...永遠都會待在你身邊。”
他會永遠守在紅衣人身邊，忘川渡人那精緻俊美的容顏已經爬滿了痛苦。
那些悲傷和自責啃噬著他的心臟，他......怎麼能...怎麼能再將紅衣人獨自留在危險的地方。
別離開我......
當我看到我暗戀著的神明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
在那數千年的時間裡，我明明有無數次阻止他走向死亡的機會，明明只需要忘川泉柄的一次又一次沖刷......明明只需要我願意，他就可以活下來。
可是那愚蠢的高傲的我，讓他如此痛苦的離開了，神明隕落，他的靈魂和神體全部化作了滋潤世界的碎片。
他最後留下來的權柄則通通流入到了我的體內，被我打上了靈魂的烙印，從此我再也無法感受到他一點的氣息。
甚至我的轉化都不是他完成的。
世界有無數個，而我甚至算不上他的遺物，整個世界沒有任何生物，還能證明他的存在和他的事蹟......
就彷彿他只是我無限生命中的一個怪誕的夢一樣，我從來沒有擁有過他，從來沒有靠近過他，從來沒有受過他的恩惠。
可那一切都是我所造成的錯誤，如果沒有我，他是不是會過得很好。
可是夢之女巫再也無法造神了，命運在阻撓我尋找到祂......那是命運給我的懲罰，也是給紅衣人的懲罰。
我再也無法見到曾經那個沉默但是包容的神明，我的神明，垂憐於我的神明。
而現在留下來的紅衣人，他如同我曾經那樣愛慕著我，可是我又如何能夠......不知廉恥的那樣重新纏上他。
紅衣人什麼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做了多錯的事，所有生命之中，所有法則之間，只有我知道我做錯了事。
代價是我所愛的神明永遠離開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