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段水流上次回村還在年前,一晃六月過去,雖然臨掖城美女無數,可他心裡最惦記的還是這位朝家小姐。

世人都道“西有玉寰,南有朝珂”,玉霞州那位大美人風玉寰他沒見過,可要他說,赤霞沙漠南邊如今最大的美人兒該是朝夕才對。

朝珂雖美,但豔麗太過,氣質也殺伐凌厲的可怕,少了幾分朝夕的純真俏皮,實在是比不了。不過若這世上誰能有幸將這對母女一起收入麾下,怕是這輩子睡覺都要笑出聲的。

他痴痴地想著,一雙眼睛便緊緊黏在少女身上,直到少女走近,怒氣衝衝地對他開口他才反應過來。

“段阿牛,臨掖城的修真會供不下你這位大仙了是不是?居然還帶外人來段家村作威作福!人還沒到村子,段阿狗就挨家挨戶地敲門讓人來迎,你們是誰啊?寧安的皇帝不成?好大的排面!”

少女口齒伶俐,將段水流譏諷地面色侷促。

“小夕,這你可就折煞我了!我區區一飛沙九階下等修士如何能與身份尊貴的赤州皇帝相比!而且,黃長老也不是外人,他是……”

“你叫誰小夕!我跟你很熟嗎?!你再叫一句小夕試試,本姑娘不把你嘴巴撕爛!”

段水流雖然知道可能會見不著朝夕好臉,但如今這場面遠比他想象中的要難看得多。

黃長老遠道而來,不說他得不得罪的起,就是自已引人前來卻遭了劈頭蓋臉一頓罵這事,面子上就過不去。於是剛想將少女拉開,放低姿態好好解釋卻被少女厲聲打斷:“別拿你的髒手碰我!一個阿狗一個阿牛,非要改名攀附仙道!別以為我不在臨掖就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朝夕本來就看不上臨掖的修真會,再加上段無殃在那裡暗地吃的絆子,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直都盤算著自已生辰的時候武道大會上要好好找修真會的人拿回場子,這下可好,用不著她跑老遠去人家地盤上挑事,有人就已經按耐不住送上了門。

指著青年鼻子,少女厲聲質問:“無殃老實,不管是去山上採藥還是捕獸,都想替他老鬼頭分憂,結果卻著了你的道讓你誆騙了這麼多年!”

“整整三年,月月給你們送去頂好的靈草物資,你當時是如何說的?‘!”

少女越說越激動,學著段阿牛道貌岸然的樣子陳述著這麼久以來自已多方打聽蒐集來的事實,“你當時說‘無殃老弟,修真會丹藥堂每月都需大量仙草內丹,你只管送來,價格定是比市面上高出許多的’,結果呢?我讓人去到處打聽才知道,你那所謂的‘高出許多’是比給其它散戶的價格低了三成還不止!莫不是就仗著散戶不許售賣靈草妖丹的條例,你們就可勁壓榨無殃一個人!”

她模仿的惟妙惟肖,說到氣處指尖都微微顫抖。

“其它那些給你們送去靈草妖丹的人你們怎麼不壓價?不就是看人家個個背後都有宗門勢力!那些來自達官顯貴宗門直系旁系的弟子,歷練得來的最下等草藥物料拿去找你們兜售,你們都用最高價來收,怎麼到了無殃這裡,給他的價格不僅越壓越低,抽成還越來越高?!真就是是看他孤家寡人無門無派,便可以任由你們欺負拿捏了不成?!”

“小……朝大小姐,丹藥堂如何收購草藥妖丹,以何價格收購,都不是我說了算的!我能做的,能打點的,段無殃也全都知道。你如此空口白牙就來斥責汙衊我,水流心中不服!若非我牽線擔保,他那些靈草妖丹再好,修真會也不會收!”

黃格丹在,段水流說話自然腰桿也要直上一些,況且他這一番話也並非空穴來風,常年和修真會煉藥堂做買賣的都知曉他說的句句都是自然,也是事實。

其他州府不知道,但至少在赤州玉霞州的地界上,靈草妖丹這類於修仙練武有益的必需品,是絕不許在市面上隨意兜售的。

每個宗門家族都有自已的丹藥堂,子弟歷練得來的物資可以直接由宗門家族內部上交以換取功法武器,但若想換金銀靈石或其它本宗門家族內沒有的物品寶貝,只要個人有門路,那麼與其他宗門家族交易也無不可。

只是這其間的價格……難免要加上一些人情,當然會有所不同。

所以段水流前半段話說的底氣不足無法反駁,後半段話則理直氣壯起來。

“不服?哼!老鬼頭說你們修道的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傢伙,果真沒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無殃找門路自已能拿多少抽成不說,單論你的初心也不過是為了巴結老鬼頭!”

少女一跺腳,只覺好笑。

若他大方承認其中內幕,不這般遮遮掩掩,朝夕可能還不會和他一般見識,但奈何臨掖這群修真會的既要裡子又要面子,裝腔作勢看人下菜,讓一向直來直去的她看的好不痛快。

“幾年前就天天纏著無殃要當他師弟,怎麼?不敢去直接找老鬼頭,怕被人家掃地出門,被無殃回絕了就暗地裡用這些下三濫手段是不是?”冷哼一聲,少女提氣便要出手,“既然你不服,那我今日我便打到你服,不然,你們真以為進了修真會就能在段家村作威作福了!”

一掌擊出,在烈烈日光下化出幻影,凌厲至極,只是這一掌還沒捱到面前青年,另一聲中氣十足的暴喝就響徹天際。

“後輩無禮——!!”

“轟——”

一聲雷鳴在段家村上空炸開,震得村口杏樹枝丫亂顫。

到了的、路上的都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心驚膽戰,有膽小的甚至捂住耳朵“啊”地一聲跳了起來,緩了好久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而真正出手的寧安學宮長老,便是讓小輩七分留了大半修為,可一招天雷引落下,也將地面劈出裂痕,使得剛才還在風中飄搖的杏樹幾乎一大半都化為灰燼。

“怎、怎麼回事!白日炸、炸雷?!”

段歧正和段無殃慢悠悠地邊走邊打趣兒,猛然間一聲巨響將兩人注意都拉了過去。他不明所以,也被嚇了一大跳,望向無所不知的大哥剛才問了句,卻見段無殃眉頭緊鎖卻暗叫一聲不好,拉起自已便往村口跑。

“這哪兒他媽是什麼白日炸雷!這根本就是晴天霹靂!”段無殃邊跑邊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