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遇上事兒了麼。

商聿沉勾起一根鎖鏈,偏生沒辦法說出實情:“有備用機,但我想清淨兩天。”

“這可不像你。”

清淨的法子有很多,偏偏他選擇最不符合他性情的一種,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蔣予赫:“你現在在哪兒?”

“家裡。”

“那我過來找你喝杯茶。”

“……可能不太方便。”商聿沉摩挲鐵鏈的動作有明顯停頓:“不如改天再約?”

不方便?

若在以往,蔣予赫不會懷疑。

但他今兒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出於擔憂,還是決定見他一面:“我馬上到了。”

“……”好拙劣的藉口。

商聿沉正要阻攔對方,耳畔忽而傳來電話結束通話的“嘟嘟”聲。

他無奈放下手機,循著吱吱地叫聲望向不遠處的樹木,已經預想到蔣予赫看見鎖鏈的那一刻,會露出怎樣的神情了。

果不其然──

“聿沉。”半小時後,蔣予赫緩步來到他們的臥室:“你怎麼跑這兒來喝茶了?”

“空氣好。”

“庭院的空氣不是更好?還有花草淨化……我艸!你腳上綁的是什麼玩意兒?”

“皮扣。”

商聿沉淡然給他倒茶。

那頗為從容的神態,落入蔣予赫的眼底,他下意識打消他和施漫在玩兒某種遊戲的可能性,俯身拽住其中一條鎖鏈。

鎖鏈延伸的方向在他身後。

他轉過頭一看,瞧見被它纏繞的欄杆上掛著U型鎖和密碼鎖,瞳眸驟然一縮,難得沒控制住表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誰給你捆上的?”儘管已經有明確的答案,蔣予赫還是忍不住和他確定一下。

“還能有誰?”

“你怎麼招她了?”

商聿沉沒有隱瞞。

如實道出施漫監視他、跟蹤他,看見他和客戶擁抱,而將他困在臥室的過程。

他撥弄打火機的滾輪:“那天晚上我喝了她泡的牛奶,醒過來就變成這樣了。”

資訊量太大。

蔣予赫聽得頭皮發麻。

若是有那麼一個人,全天候監視著他,他肯定會被搞得神經衰弱,夜夜難眠。

他喝口茶緩緩。

恍然想到商聿沉提及的牛奶,倏地抬頭:“牛奶加料了?”

“嗯,加了安眠藥。”

“……她膽子也太大了。”他不太放心地蹙著眉:“我找個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商聿沉遞給他一支菸,很是平靜道:“她只加了一顆,沒什麼影響。”

施漫到底是顧及他的。

況且,她的目的是趁他無意識、無法反抗的時候束縛他的手腳,一顆足矣了。

“那就好。”確定他的精神面貌和狀態很正常,蔣予赫鬆口氣,又盯著鎖鏈瞧。

不得不說,看著商聿沉淪為“囚徒”的畫面,還挺有新奇感。

為紀念這一刻,他掏出手機對準商聿沉的腳踝拍一張照,發到群裡所有人,營造出遇險的即視感,引來他們關注。

【SOS!!】

【我們被綁了!!】他刻意將照片調成暗色,乍然一看還真有被綁架的意味。

商聿沉:“……”

他垂下眼簾,沒有拆穿蔣予赫的意思,只將目光落在接連彈出訊息的螢幕上。

段臨濯:【?】

施灝:【。】

商澍:【什麼情況?】

商澍:【你跟誰被綁了?綁哪兒去了?還能接電話嗎?不能就發個定位出來。】

很顯然,只有商澍信了。

一看另外兩人反應平平,蔣予赫瞬間失去演戲的興致,直接邀請他們群影片。

他以後視鏡拍一下欄杆和商聿沉的腳踝,一通添油加醋,轉述不久前聽見的事情經過:“他這幾天簡直過得水深火熱,不僅沒法出門,連手機也被沒收了。”

“……小漫這麼偏激嗎?”

段臨濯難掩驚詫。

樁樁件件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為她的情況不嚴重,萬萬沒想到,已經發展到私自囚禁商聿沉的地步了。

而知道綁匪一事的施灝,雖然窺見到施漫的偏激和狠戾,也沒料到她會將那一面展現在商聿沉面前,並對他使手段。

“聿沉。”他看著加入影片聊天的商聿沉,憂心忡忡:“她目前的情緒穩定麼?”

“還算穩定。”

“嫂子太狠了!”等他答完再開口的商澍,連連嘖聲:“這個劇本的隱藏線有點兒嚇人啊!她該不會還有什麼後招吧?”

商聿沉:“不清楚。”

“那你打算怎麼辦?”施灝的眼神變得同情,提議道:“要我出面找她談談麼?”

“沒用。”段臨濯迅速在心底分析一下情況:“她把聿沉看得那麼重,還不是說綁就綁了?你出面也改變不了他的處境。”

蔣予赫:“可不是麼。”

這事兒說到底也是“感情糾紛”,哪怕是施灝出面,施漫也不見得會聽他的話。

他又將後置攝像頭對準商聿沉,如影片裡的其他人一樣,想著聽聽他的想法。

商聿沉徐徐簡述計劃。

見他成算在心,幾人也沒有插手的意思,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束縛著他雙腳的皮扣鎖鏈上,既好奇他的感受,又不忘打趣兩句,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火朝天。

“哥,你想玩兒一把刺激的嗎?”商澍攛掇他:“想的話,我就過來幫你撬鎖。”

“這鎖不好撬。”蔣予赫湊近打量著欄杆上的兩把鎖:“只能用電鋸給它鋸開。”

段臨濯:“沒必要那麼麻煩,找一把匕首割斷皮扣就行了。”

“皮扣外圈好像有鎖環?”施灝也關注起那對皮扣:“一般的匕首估計割不開。”

“那就電鋸!”

“也能試試鐵絲。”

“……”

一字未語的商聿沉,睨一眼聊不停的四人,默默退出群影片。

撬鎖?

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