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聿沉滿心無力。

他下巴抵著施漫的肩,不由得入戲向她示弱:“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嗎?”

仿若夾雜著委屈和失落的低沉嗓音拂過耳畔,施漫推搡他的動作一頓,但想到前世受過的罪,又狠下心來將他推開。

“是。”她看著那張好似和前世重疊在一起的面龐,眼底摻雜著太多太多的情緒,卻倔強得不肯落淚:“像你這種狗改不了吃屎的人,連骨子裡都不堪至極!”

一對上那雙盛滿厭惡的眼眸,商聿沉的心臟像被利刃狠狠劃上一刀,縱然知道是劇情所致,也難以忍受心底的疼意。

他深呼吸,調整心態。

試圖抽離被影響的情緒,從根源上來解決問題:“不論你怎麼想,但手鍊確實不是什麼小模特的,你信我一次好麼?”

“信你?我給你的信任還少嗎?可你每次又是怎麼對我的?”

施漫哂笑一聲。

她心裡難受,不想耗費精力和商聿沉糾纏太久,拿起手鍊和他的手機塞進他手裡,指著房門道:“你今晚去客房睡。”

“老婆……”

“再說一句,我立馬回家。”

不得不說,她的威脅很有效。

商聿沉不敢再吭聲。

想著暫時分開一晚,能讓施漫冷靜下來,儘管他心裡再憋悶,也只好拿起兩樣東西,頂著那道不耐的眼神走出臥室。

“咔嗒”的反鎖聲隨後響起。

他站在門外,盯著門把手下方的鎖芯看了良久,才心不在焉地前往隔壁書房。

書房安靜到落針可聞。

獨自坐在書桌後的商聿沉,倚靠在椅背上,點燃含在唇間的煙。

一縷縷煙霧繚繞升起,悄無聲息地在他眼前聚攏又分散,他紛亂到像毛線團一樣交纏的思緒,亦隨著瀰漫的煙味變得越來越重時,被回籠的理智徹底理清。

他起身前往地下車庫,坐在賓利駕駛位上,檢視行車記錄儀儲存的歷史影像。

一看見喬絮出現在畫面裡,他才恍然想起昨兒叫劉師傅開車送她去醫院的事,又從頭到尾將她上車後的片段看一遍。

但車內攝像頭對準的是後排座中間的位置,再加上光線太過昏暗,即使他心裡有數,也找不到她丟手鍊的那段畫面。

他煩悶地揉了揉眉心,念及現在太晚了,貿然聯絡喬絮不合適,只得關掉記錄儀的畫面,攜著一身低氣壓回到二樓。

走廊上的感應燈伴隨他的步伐,傾灑出鵝黃色的光芒,光芒籠罩著他映在地面的倒影,又停留在那扇緊閉的房門前。

隔著一扇門,商聿沉聽不見裡面的動靜,只在感應燈自動熄滅時,後退兩步往下一看,發現門縫不曾溢位半分光亮,便猜到施漫已經在洗漱後躺在床上了。

他沉吟一瞬,索性先回到書房等一段時間,再找出放在保險櫃裡的備用鑰匙,悄悄開啟那扇門,輕車熟路走到床邊。

輕淺的呼吸聲縈繞在耳。

蜷曲著身子側躺而眠的施漫,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連他躺在身邊都毫無所覺。

商聿沉小心翼翼抬起手臂穿過施漫的後頸,以極為溫柔的姿態將她攬在懷裡,藉著微弱的月光,凝視她恬靜的睡顏。

這麼多天以來,他為了讓施漫有安全感,幾乎是時時刻刻報備行蹤,哪怕是參加飯局,也會及時拍一張照片發給她。

原以為,他的面面俱到能安撫她的心,但那條手鍊又將莫須有的問題暴露出來,不僅擊垮他好不容易積攢在她那兒的信任,還導致她再次受到劇情的影響。

他幽幽嘆氣。

儘管再氣惱,可在沒辦法更改劇本的前提下,也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