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中心的佔地面積極廣,再加上臨靠SKP的地段優勢,商氏集團附近的臨街商鋪不僅有常見的美食飲品店,還包含不少服飾箱包首飾一類的高階品牌店。

小狐狸沿著通往SKP的方向,迎著驕陽行走在種植著不少迷迭香的人行道上。

她愜意感受著四面拂來的清風,眸光時而投向臨街的商鋪,透過落地窗的櫥窗,目不暇接地看著展示的鞋履和箱包。

“施漫──”

極為陌生的嗓音,被清風裹挾著從身後拂向小狐狸的耳畔。

駐足在箱包店店外,欣賞奶白色包袋的小狐狸,聞聲看一眼街邊的勞斯萊斯。

一道穿著深棕色毛呢大衣的修長身影走下後排座,不緊不慢朝著小狐狸靠近。

他一頭二八側背的紋理式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飽滿的額間和立體的輪廓五官清晰映入她的視線,一雙狹長的眼眸更是在高眉骨的映襯下,顯得深邃無比。

遠遠一看,隱約能感受到一絲壓迫感,但那點壓迫感在彼此對視的瞬間悉數消散,隨之而來的便是溫和儒雅的氣質。

小狐狸好奇道:“你是?”

“不認得我了?”季從洲止步在她身前,眉稍微挑,凝視著那雙漂亮的眼眸。

“……我的記性不太好。”

他的樣貌如此出眾,若是小狐狸見過,肯定會有幾分印象。

偏偏,她沒有。

“季從洲。”他自道姓名,發覺施漫還處在懵懵的狀態,眼底漫起顯見的失落。

卻不死心:“真忘了麼?”

小狐狸沉默。

她察覺到季從洲的低落,不禁懷疑族長給她偽造身份的時候,是不是在人際關係上漏掉他了?不然她怎麼沒印象呢?

“沒有忘。”為了確定他們的人際關係,她的眼珠子一轉:“我只是想考考你。”

“考我什麼?”

“你說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季從洲滿腹疑惑。

即便他和施漫有兩年沒見了,他記憶裡的她,也沒有這麼……

這麼笨。

笨到連試探都不會了。

“我們以前唸的同一所中學。”他先回答施漫的問題,如實道出他從港城轉來京市唸書,加入學生會和她相識的經過。

原來是同學。

小狐狸發覺他在提到曾經時,語氣裡的懷念,愈發篤定是族長遺漏這個人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她表露出和老同學偶遇後該有的表情,像在感嘆又像在懷念:“不知不覺我們都畢業這麼久了。”

“確實。”

季從洲失笑。

被忘記的失落,在感知到施漫很認真的配合他時,驀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不再提以前,睨一眼她先前駐足很久的箱包店,垂眸道:“我們進去逛逛?”

“這家店是賣女包的。”

“我知道。”

小狐狸頓兩秒,下意識以為他是要給別人買,也沒說什麼,抬腳走向箱包店。

她踩著倒映在地面的光影,拉近和展示櫃的距離,視線掠過不同顏色不同形狀的包袋,仍然是那隻奶白色最得她心。

“我看看那隻奶白色的。”她指著和櫥窗裡相同的款式,示意櫃姐給她拿一下。

“您要中號還是小號?”

“小號。”

櫃姐呈雙手遞給她。

小狐狸先看看內膽,再拎著包袋走到全身鏡前,斜挎試試。

一看上身效果還不錯,也沒有過多糾結的意思,直接問櫃姐:“這款多少錢?”

“七萬六千九。”

“多少?!”

櫃姐含笑重複一遍。

那標準到彷彿用尺子量過弧度的笑意,落入小狐狸眼底,莫名顯得格外刺眼。

她不可置信地放下包袋,剛打消購買的慾望,季從洲便在收銀臺準備刷卡了。

“季從洲!”一聽見他說包起來,小狐狸倏然瞪大雙眼,似風一般奔向收銀臺。

季從洲:“怎麼了?”

他和收銀員不約而同投來視線,被他們盯著的小狐狸,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不好意思地抿著唇瓣。

她拽著季從洲的衣袖,拉著人往後退兩步,以氣音跟他說:“別買,太貴了!”

“貴嗎?”

“七萬七還不貴?”她頂著那雙瞪圓的狐狸眼望向他:“都可以買好多東西了。”

季從洲微怔。

確定她不是在客氣,而是真心認為七萬七很貴,他盤旋在心底的疑惑更甚了。

他暫且壓下探究的念頭,不動聲色給收銀員遞眼神:“可我已經把卡給他了。”

“……都刷了?”

“嗯。”

小狐狸深吸一口氣,眸光流轉間再度看向面帶微笑的櫃姐。

當那雙戴著手套的手,拎起奶白色包袋放入禮盒時,一沓沓鈔票砸進水裡的尖銳聲響,仿若也在她的耳畔反覆迴盪。

她心痛到難以言表。

精彩紛呈的情緒隨之出現在那張昳麗生輝的臉蛋上,也讓季從洲忍不住發笑。

趁著施漫還沉浸在錢打水飄的心痛中,他前往收銀臺付款,拿到櫃姐呈雙手遞過來的購物袋,再出聲喚回她的思緒。

“還有要買的麼?”

“沒有了。”

小狐狸連連搖頭。

逛第一家店便花費七萬七,她難得滋生出來的購物慾已然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她跟著季從洲走出店門,拿出放在衣兜裡的手機:“我給你轉微信,可以嗎?”

購物袋都拎出來了,再心疼錢也無濟於事,她該給季從洲轉多少,便是多少。

季從洲沒應。

他以目光鎖定施漫,眸底湧動的溫柔在陽光下一覽無餘:“我們去喝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