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上樑家

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

周有才抱著木雕跟著梁家父女一起回到北安大樓的家。

走出電梯的那一刻，梁修萍把木雕從周有才的懷裡接了過去。

然後一路小跑的來到自家門前。

有鑰匙也不用，直接敲門。

看到這一幕，梁成剛感覺自家小棉襖可能要漏風。

隨著一聲“誰呀？來了！”的聲音，房門開啟。

穿著圍裙的杜翠看到自家女兒的臉，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不是有鑰匙嗎？我這裡還弄著菜，待會兒好去廚房那邊呢！”杜翠嫌棄的說道。

因為現在還沒有煤氣灶，更沒有燃氣管道，所以住戶家裡面可沒有廚房。

住在大樓裡面的住戶想要做飯就只能去公共廚房。

要不然在家裡煙熏火燎的燒柴燒煤做飯炒菜，家裡面的環境很快就會全廢了！

樓房裡颳了白的牆上可經不起煙燻。

大樓裡，每一層有四個公共廚房，分別在走廊的兩頭，兩兩對門。

每個廚房裡有好幾個灶可以同時開火，但畢竟位置有限，所以到了做飯的時候，總要搶位置。

或者要麼就早一點，要麼就晚一點。

因此，也就要求去做飯做菜的人先一步在家裡把菜配好，去了廚房直接就能下鍋。

只有煮飯可以在屋子裡用電飯鍋！

這東西不算高科技，五十年代中期就已經在世界上流行起來！

現在這時節能夠住在樓房裡的人當然也都是有能力搞到這東西的家庭。

“誒呀！我這不是手上沒空嗎？這東西重死了！”說著，梁修萍就故意把懷裡的木雕亮了出來。

“什麼東西？木頭疙瘩？”杜翠匆忙的瞟了一眼，也沒太在意，退開身子就把門口讓了出來。

“你看了就知道！”梁修萍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然後走進屋裡，把木雕放在了客廳裡的餐桌上。

這個時候，杜翠也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什麼東西。

“雕像？喲，雕的是你呀？難怪那麼得意！誰送的？”杜翠酸酸的說道。

這個時候，梁成剛帶著周有才一起走了進來。

杜翠彷彿一下子猜到了本質！

“小周，這你送的？你說你花那冤枉錢幹什麼？”雖然這才是第二次上門，但是態度卻好像是一家人一樣。

“沒花錢，就用點功夫，自己做的！”周有才笑著說道。

“真的？這手藝真的沒得說！趕得上那些老師傅了！這模樣是真像啊！”聽到沒花錢之後，杜翠這才心滿意足的仔細端詳起面前的木雕，還專門捧起來，對著梁修萍比了比！

越看越滿意。

“行了！待會兒再臭美，現在到下班時間了，還不快去廚房佔位置，就得到最後去了！”梁成剛說道。

“遭了！差點忘了！”杜翠立馬把木雕放下，然後去一邊的小屋裡繼續洗菜，擇菜。

“我來吧！”周有才把袖子一挽，跟著就去。

“那行！兩個人手腳快一點，也能早點完事兒！

“住在這大樓裡，看上去風光，可是啊，很多條件還比不上原來那些老房子！

“要做菜就只能去公共廚房，一層樓幾十戶人家全靠那四個公共廚房，忙起來的時候，灶臺全靠搶，早早的就要過去排隊。

“尤其是過年過節的時候！親戚來得多的，想要看個熱鬧稀奇的，不管做不做事，幫不幫忙，都往廚房裡面擠，擠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杜翠帶著周有才進入一間小屋子。

“勤快點好，不像那兩個，除了吃就是睡。”

“那不是要上班嘛！”周有才只能乾笑一聲。

打量了一眼小屋子的陳設。

靠窗一邊有一個洗手池，旁邊是一排櫃檯，裡面放著一些菜，旁邊的牆上掛著木櫃子，裡面裝的是碗碟筷勺，最裡面是一口大缸，再加上幾個小罈子。

大缸裡面大機率裝的是米麵之類的糧食，而旁邊的小罈子不出意外是醃的鹹菜。

“上班是外面的事，家務是家裡的事，能一樣嗎？”杜翠帶著周有才來到在水池旁邊，檯面上還有之前沒有弄完的菜。

也都是最常見的土豆和白菜，以及一塊指頭那麼寬，食指那麼長的肉，一看就知道是之前剩下的。

買一回，省著點用，也能保證頓頓都能有葷腥。

就算家庭條件還不錯，很多東西都還是有限制的。

比如票！

再比如，供應本來就緊張！

除了這些旁邊還有一些姜蒜和其他的香辛料。

“東西少，今天也沒想到你會一起過來，就沒提前準備，你是幹後廚的，看看該怎麼安排！今天全聽你的！”杜翠站在旁邊，雙手交疊在腹前，一副你做主的樣子，臉上也帶著笑容。

“沒問題！瞧好吧！東西不多，我很快就能弄好，您看看要不要先去佔個灶，把火生上？”周有才說道。

白菜已經洗好切好了，土豆也切了一半的絲，肉倒是還沒動。

“行！我先去看著！”說著，杜翠直接乾脆的就走出了小屋，然後到外面揪著梁成剛的耳朵就往外走，“跟我去生火！”

“修萍，你去幫著點！”

臨出門的時候，杜翠還對著梁修萍交代一句。

周有才沒管外面的事情，提上菜刀就開始發揮出自己的能耐！

一雙手就像是一個無情的切絲兒機器，嘟嘟嘟的聲音連成一片，沒有一點磕巴。

畢竟還是多了一個人，周有才又多拿了幾個土豆出來！

今天沒準備，甩了空手上門，現在也不好再把其他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只能用上他們家現有的材料。

就在這邊正在下功夫的時候，梁修萍也來到了小屋的門口。

看著刀光殘影炫目的景象，也不由驚呼一聲。

看到梁修萍過來，周有才連忙小聲問道：“修萍，阿姨這對我是不是太熱情了？今天才是第二次上門，第一次也只是見了一面而已誒！”

“怎麼？對你好點你還不樂意了？”梁修萍反問道。

“那當然不是！就是吧，這感覺太夢幻了！

“人家女婿初上門不都是被找麻煩麼？為什麼到我這兒，待遇變這麼好了？”周有才說道。

“什怎麼就女婿了？瞎說什麼呢？”梁修萍紅著臉反駁一句。

“況且，怎麼就沒刁難你了？這不是讓你做飯嗎！”

“一家人做個飯算什麼？再說我本來就是幹這個的！”周有才不以為意。

但是臉紅的梁修萍顯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頭就去了客廳。

公共廚房裡

杜翠拉著梁成剛來到他們常用的那個廚房裡。

此時，廚房裡已經有人開火了。

“喲，梁廠長今天親自下廚啊？”鄰居們開著玩笑說道。

“誒，老梁，我剛剛看到一個跟你走在一起的小夥子，那是誰呀？該不會是你家閨女的物件吧？”一個婦女好奇的問道，眼神和表情裡透露的全是一種探究。

“那麼好的閨女以後就要跟別人走咯！你心疼不心疼？可惜不可惜？”

“老李，我聽他們說，當初你女兒嫁出去的時候，你好像躲在屋裡抹眼淚吧？咋滴，想在我身上找場子？我告訴你，沒門兒！”梁成剛直接反擊。

“八字還沒一撇呢！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她們自己去煩惱吧！老梁，我刷鍋，你生火去。”杜翠適時出聲。

事實上，自從周有才出挑，被上級調查之後，梁成剛就因為關係的便利和深度相關的聯絡，也拿到了周有才的各種資訊。

可以說，在這個時代，這周有才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婿人選。

女兒長大了，遲早都是要嫁人的。

現在剛好有這麼一個知根知底，又有前途的小夥子跟女兒兩人互相看對眼了，他們當然就不會專門去做那些棒打鴛鴦的壞事！

沒了這個，誰知道下一個是什麼樣的？

這邊才把火升起來，鍋也才刷了一遍，周有才就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托盤上都是已經配好的菜。

隨後而來的，是捧著白菜，提著油的梁修萍。

廚房裡的人看到走向老梁家的陌生青年，也不由得全都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就是他？”旁邊一個人向著之前那個說看到他們一起的人問道，聲音很輕，在這充滿各種聲響的廚房裡，一般人還真的不容易聽到，只不過，周有才不是一般人。

“嗯！”那個人輕輕回應一聲。

“小周，快，把東西放下！”杜翠招呼著，廚房中間有一張大桌子，是用來暫放食材和各種工具的臺子。

等到周有才把東西都放下之後，杜翠拉著他介紹著廚房裡的那些鄰居。

小聲問話的那個姓張，看到他的那個姓萬，還有一個老李，除了老李是男的，其他的都是婦女。

總之，男的叫叔，女的叫嬸，客氣的打完一圈招呼之後，周有才這才上灶，開始操作起來。

然後，杜翠把梁成剛擠開，她來控火。

“老梁，人家第一次上門就讓人家下廚啊？”張嬸開著玩笑說道。

“小梁，這小夥子是你物件吧？什麼時候的事？我還說什麼時候讓我們家那個跟你認識認識呢！沒想到，晚了一步！”萬嬸也隨後說道。

周有才沒在意周圍的紛擾，只是專心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嚯！這架勢，專業的吧！”老李看著周有才的動作，神態，正經幹職業的，跟普通人相比，在做菜的時候，狀態完全不一樣。

“這手藝，少說七八級有了，看著這麼年輕，一點不像那些幹了好多年的老廚子的樣子！小夥子前途無量啊！”老李誇讚的說道。

“在這廚房裡一年多， 還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氣味，手藝不錯啊！老梁家的，你們以後有口福了！”張嬸對杜翠說道。

她的位置距離杜翠最近。

周有才為了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把菜全都炒好，直接讓修萍媽用上最大的火，其他的由他來把控！

幾道菜做完，旁邊的人才只進行到一半。

周有才和梁修萍再加上樑成剛把炒好的菜端回去，杜翠在廚房裡洗好了鍋子鏟子，在廚房裡放好，這才回到家裡。

火也不用熄，在他們還在炒菜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在後面排隊了。

梁家裡，餐桌上

聞著飯菜香氣又是一通誇獎，吃一口也是滿臉的滿足。

“你這手藝也不比外面那些飯館的差了，怎麼才十級？”

“已經算可以了，正常情況下學徒工要滿三年才轉正，我才一年多就廠內考過了！”周有才說道。

“確實比我媽做的好吃！”梁修萍在旁邊小聲的嘀咕一聲。

“這就嫌棄上了？以後讓你吃個夠！”說著，還順帶瞟了一眼周有才。

“我是願意的！”周有才是真的很不好意思的小聲的說道。

畢竟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表明態度還是有些尷尬的。

聲音小但還是讓他們都聽到了，臉上都浮現一絲笑容。

“吃飯吃飯！”梁成剛出面中斷話題。

但接著，猶豫再三還是擋不住好奇，終於把一直憋著的問題問了出來。

“聽說你今天被接到文化部去見上級了？是又有什麼安排了嗎？”

“最上級說國家會支援書屋開到農村去！因為那些工農技術手冊上面的內容經過驗證完全都是可行的！

“為了能夠讓農民們得到更多的糧食，那些技術就需要傳播到每一個農民手上。

“還有，他老人家還提議讓我去上學，我答應了，就在五道口那邊！

“如果順利的話，明年我就不用去上班了……”

當週有才還在說的時候，梁成剛和杜翠兩個，連同梁修萍一起都滿臉震驚的盯著他。

“怎麼了？”

“最上級！？”三人一起驚呼。

“是啊！”

“本來以為次上級過來就已經很重視了，沒想到最上級還會親自來找你！

“既然是他老人家建議的，那就去吧！

“那些工農手冊裡面的技術如果真的是像你之前說的那樣自己推想出來的話，那你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天才！

“如果不去上學的話，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浪費資質！”梁成剛說道。

“只要從大學裡出來，到時候，你的工作，最低都是一個幹部！

“真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你去做菜給別人吃了，是別人做菜給你吃！哈哈哈！”說到這裡，梁成剛自己都笑了起來。

“我倒不是想當幹部，而是想要研究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周有才說道。

“那你打算學哪個專業？”梁成剛問道。

“機械工程自動化之類的吧！”周有才想了想說道。

聽說這個時代，連中專都是直接上機實操！

大學的話，相關專業應該也有這個機會吧？

周有才不由得想到。

現在這個時代，國內還完全沒有計算機技術的土壤，別說軟體，硬體都沒有，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這代表，如果他真的有這心思的話，他就要自己負責整個產業鏈的基礎建設！

包括最重要的光刻機！

“自動化？”梁成剛到底是文化行業的從業人員，對於工科機械方面的瞭解還是不夠，再加上現在資訊流通還不夠，造成很多的情況下，會有相當大的資訊壁壘！

“大概就是讓機器自動生產之類的！”周有才解釋一聲。

“那如果機器都自動生產了的話，工人怎麼辦？”杜翠連忙好奇的問道。

“到時候肯定又會有其他的工作崗位出現吶！

“就好比現在有了飛機，就有了飛行員的工作！

“而且，一項技術革新，運用到的肯定不只是一個方面，到時候有其他的東西加入進來，逐漸擴張開來，就會有更多的行業和工作崗位出現！”周有才說道。

“而且，一項全新的技術發明出來，需要經歷的過程很多，這裡面的時間還長著呢！”

事實上，也不算有多長，只要他願意，就可以把世界裡的技術資料全都搬出來，直接照著做，然後實現快速迭代，最終達成一個未來之國的暢想。

“至少，如果能夠把設想初步完成的話，印刷廠，出版社和書屋方面的工作就會方便很多！”

雖然一直以來有食不言的老規矩，但是，真正能遵守的卻沒有幾個！

一頓晚飯在一番閒聊中快速度過。

吃完飯後，趁天還沒黑透，周有才就選擇了告辭。

回到大院裡，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不知道又是誰去刺激了她，賈張氏又在中院叫罵！

大機率是許大茂，小機率是二大爺或者三大爺，更小的是傻柱。

但是周有才管不著。

既然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麼多，那麼，紅色系列和黑色系列就該全部拿出來了！

還有那份運動的策劃書，稍微改一改，加幾筆提醒。

還有那些工農技術手冊！

至於動植物詳解，這玩意兒就只好暫時放下了！

技術手冊還能用推想來解釋，那生物性質詳解怎麼解釋？

那些詳細的東西，見都沒見過的東西，能怎麼推演？

一晚上，幾十天的時間，那些活也不去幹了，直接把所有東西全部抄完。

要是一晚上不夠，就多來幾天，總之，要在去大學測試之前先把這些技術書籍全都抄完，然後一身輕鬆的全力備考，然後學習計算機相關的軟硬體技術，乃至於工業設計。

第二天，臘月二十八，二月二

周有才從空間裡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了。

故意往市場方向轉了一圈之後，周有才在一個沒人的角落裡拿出幾塊肉，用紙包起來，先送到北安樓的梁家裡，然後又去了出版社。

一到辦公室裡，梁修萍就拿出了兩封信遞給他！

信是封好的，因為是手遞信，沒有郵票，但是信封上面的字，卻很是讓人眼熟，因為很多地方都有他的親筆題字！

一封是給周有才的，當即就拆開來看！

這才知道，另外一封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推薦信！

同時告訴他什麼時候去學校，到哪裡去找人，進行考試之類的東西！

“最上級親自推薦，這下你可厲害了！”梁修萍站在旁邊跟著看了一眼，也明白了裡面的事情，不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