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蘇夜闌別墅二樓臥室的地板上時,林恩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體內靈力如同一條洶湧澎湃的大河,在拓寬後的經脈中奔騰流淌。
側過身去,小白依舊在身邊熟睡。
她睡顏恬靜,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嘴角還噙著一抹滿足的淺笑,似乎在做什麼美夢。
經過一夜的靈脩與鞏固,SSS級的氣息已經完全內斂,不再像初突破時那般鋒芒畢露,反而多了一絲返璞歸真的圓融。
林恩小心翼翼地起身,沒有驚動她。
他走出房間,便看到了一副頗為有趣的景象。
客廳裡,蘇夜闌正拿著一塊抹布,笨拙地擦拭著紅木茶几,眼神飄忽,時不時偷偷瞄一眼林恩的臥室房門。
而在不遠處的落地窗邊,黑紗則穿著一身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女僕裝,正有模有樣地給一盆綠植澆水。
她的動作優雅標準,無可挑剔,但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裡卻閃爍著八卦的光芒,顯然是在一心二用,耳朵豎得比誰都高。
“咳。”林恩輕輕咳嗽了一聲。
“啊!主人!”蘇夜闌手裡的抹布“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小臉瞬間漲得通紅,連忙把抹布撿起來,然後將目光移到一旁去。
黑紗倒是反應極快,立刻放下水壺,轉過身來,對著林恩盈盈一拜,聲音柔媚得能滴出水來:“主人早上好,您休息得還好嗎?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是按照最高等級戰靈師的營養標準調配的。”
說著,她還朝林恩拋了個媚眼,似乎在暗示什麼。
林恩沒理會她的搔首弄姿,目光落在蘇夜闌身上,看著她那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的窘迫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夜闌,過來。”
“是……主人……”蘇夜闌磨磨蹭蹭地挪了過來,低著頭,不敢看他。
林恩伸出手來,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頭髮。
“昨天辛苦你了,你的空間封鎖能力很關鍵。”
溫和的語氣,純粹的鼓勵,讓蘇夜闌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
“為、為主人分憂,是夜闌應該做的!”她挺起小胸脯,認真地說道。
“嗯。”林恩收回手,環視了一圈這煥然一新的別墅內部。
空間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除了原有的房間,還多出了修煉室、煉器室、花園、甚至是溫泉池。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洞天福地。
“黑紗。”林恩看向一旁的女僕。
“在呢,主人。”黑紗立刻應道。
“你對陣法熟悉,把別墅的防禦和隱匿法陣重新佈置一下,材料不夠就列個清單給我。”
“遵命,我的主人。”黑紗撫胸行禮,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負責法陣維護,意味著她掌握了這座“家”的一部分核心許可權,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她暗自慶幸自己昨天做出的正確決定,用情報換取了信任和立足之地。
看來,這個看似年輕的主人,遠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深不可測。
不僅實力提升如坐火箭,御下的手段也是恩威並施,賞罰分明。跟著他,或許真的比在黑教廷更有前途。
安頓好內部事務,林恩便準備去見琉璃。
他獨自一人走出了蘇夜闌的本體,回到了城主府的客房中。心念一動,將移動別墅收回戰靈空間,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著,朝著琉璃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裡,琉璃正在處理公務,聽到衛兵通報林恩求見,她放下手中的檔案,揉了揉眉心。一夜過去,不知道林恩考慮得怎麼樣了。
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林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琉璃抬起頭看向來人,是林恩的氣息...
“林恩先生,休息得如何?關於前往天星……”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剎那,杯中茶水泛起一絲淡淡的漣漪。
她那雙鳳眸裡也是閃現出了些驚愕神色。
林恩他...突破了?
SS級!
“……”
“看來,我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了。”琉璃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以你現在的實力,天星學院的入學測試對你而言,不過是走個過場。”
“城主大人過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點實力算不了什麼。”
“這是前往天星城的特快專列憑證,以及一份天星學院的內部資料。”
琉璃從抽屜裡拿出兩樣東西,遞了過去。
“特快專列....天星學院那麼出名,沒有傳送陣法嗎?”
“沒有的,畢竟是聯盟重地,開通連結外地的傳送法陣容易出現問題。”
“所以天星學院就只與聯盟天都建設有傳送法陣,其他地區想要前往天都必須要乘坐特快專列到天都去。”
“我明白了,多謝城主大人。”
林恩沒有客氣,直接收下。
“好。”琉璃站起身,“專列一個小時後出發,我派人送你過去。”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林恩婉拒了她的好意。
“城主大人,告辭。”
說完林恩就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
琉璃站在原地,看著的身影久久沒有言語。
“或許,這座不起眼的小城也能出現一位破鏡級別的戰靈師了……”
她重新坐下,端起那杯已經微涼的茶,卻發現自己的心緒,再也無法像這杯茶水一樣平靜。
林恩回到客房,沒有絲毫耽擱,直接把蘇夜闌放了出來,對她下達指令。
“夜闌,設定目的地,青城市車站,我們直接跳過去。”
“是,主人!”蘇夜闌興奮地應道,剛剛晉升的她,正愁沒地方施展自己的新能力。
只見她小手一揮,眼眸中星光流轉,整個別墅的空間在扭曲和摺疊中,被投射到了指定座標。
“空間跳躍,啟動!”
嗡——
豪華別墅的身影只是微微閃爍了一下,便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轉眼間就來到了青城市車站。
目的地天都是龍國的首都,也是聯盟重城,車站中有許多人目的地都是那裡,一路上人擠人的,得虧琉璃給安排的是貴賓席,等上車了倒是能清靜些。
林恩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後,拿出來琉璃給他的那份資料開始翻看。
天星學院,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學院內部派系林立,主要分為三大學院:戰靈學院、煉器學院、丹藥學院。
其中,戰靈學院實力最強,人數也最多。而煉器學院,則因為副院長風天賜的存在,成了林恩重點關注的物件。
資料中還羅列了一些本屆入學測試中需要特別注意的天才學員。
排在第一位的,是來自帝都王家的“王聖陽”,天生重瞳,據說能看破一切虛妄,契約的戰靈是SSS級的“光明聖龍”,是本屆入學無可爭議的最大熱門。
第二位,是來自北境冰原的神秘少女“許念七”,出身極北之地卻擅長使用火屬性法器,曾以一人之力焚燒覆滅了有數只s級大妖的魔獸軍團。
……
林恩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將這些名字和資訊一一記在心裡。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時間過得很快,等林恩看完這份資料後,“追光者”列車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一座宏偉到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城市輪廓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龍國天都到了。
列車緩緩駛入車站,當林恩走出車廂,立刻有乘務員來指引林恩如何透過傳送陣前往天星學院。
等到他真正抵達了天星學院,林恩才終於知道天星學院為何叫這個名字....
原來,天星學院並不在藍星,而是坐落於以月球為核心的藍星衛星群(人造衛星城),這裡有著特殊的陣法加持,哪怕在蒼穹之外,依舊有著和藍星上類似的重力和環境,體感區別不是很大。
林恩按照指引,朝著天星學院新生報到處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各式各樣的戰靈師。
有的騎著威風凜凜的猛獸坐騎,有的身邊跟著元素化身的精靈,還有的和林恩一樣,契約的是人形戰靈,與主人並肩而行。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洋溢著自信與驕傲,他們是來自人族各地最頂尖的天才。
很快,林恩就來到了位於學院門口的新生報到處。
這裡人不是很多,畢竟天星學院全年招生,沒有固定的開學季,所以積攢不下什麼人流量。
但好巧不巧的是,林恩偏偏遇到了一個熟人。
“快看,是趙家的趙天宇!”
“他不是之前在青城市被人廢了修為嗎?怎麼又恢復了?而且……他的氣息好像比以前更強了!”
“他身邊那個是什麼戰靈?看起來怪怪的……”
林恩聞聲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天宇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充滿了怨毒與瘋狂,身後跟著一個形態極其詭異的戰靈。
那戰靈有著青蘿精緻小巧的臉蛋,紫月成熟傲人的身材,背後生長著“天行”的羽翼,左手上纏繞著赤色火蛇,右手持有一柄寒冰長劍。
截然不同的能量氣息在她身上混亂地交織著,讓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極不穩定,眼神時而嫵媚,時而冰冷,時而暴虐,充滿了瘋狂的意味。
林恩愣了一下,他能從這位戰靈身上同時感受到四種熟悉的氣息....難道說....
“融合法....黑教廷的手段。”
黑紗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顯然她也看到了這個戰靈,見林恩好奇,就主動解釋了起來。
“有時候製造人器的時候會出現天賦水平比較差的殘次品,黑教廷對於這種殘次品就會直接融合到一起,強行提升上限。”
“被融合的戰靈的意識不會消失,而是會交融到一起,像人格分裂一樣很容易瘋掉,必須要用主僕契約強制約束住才能正常使用...”
“用如此手段,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天星學院嗎?”
林恩不解,向黑紗詢問道,黑紗只是冷笑了一下,說:“如今的黑教廷早就已經潛入進聯盟內部了,融合法同樣是一位聯盟中“德高望重”的煉器師提出來的,說是比起傳統的回爐重鑄能保留戰靈原本的意識,更加“仁慈”,甚至連禁法都算不上,只是被限制了傳播,僅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如何使用。”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恩的註釋,趙天宇停下腳步,怨毒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林恩身上,那眼神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還有趙天宇身旁跟著的那個戰靈。
她也看到了林恩。
在那一瞬間,她身上所有的混亂氣息彷彿找到了宣洩口,齊齊對準了林恩。
“是……你……”
一個清脆又帶著顫抖的童音響起,是青蘿的聲音。
緊接著,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怨毒,切換成了紫月的聲線。
“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
“殺!殺了你!!”炎兒暴虐的怒吼緊隨其後,赤色的火蛇在她手臂上瘋狂竄動,幾乎要失控。
最終,四道聲音混合成一道尖利刺耳、不似人聲的咆哮,每一個字都充滿了無盡的恨意與被拋棄的絕望。
“是你拋棄了我們!是你!為什麼!是你不要我們了!”
那扭曲的戰靈掙扎著,似乎想要衝向林恩,林恩卻只是靜靜地看著,眼眸裡流露出了些許……憐惜。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你們曾經是那麼的光彩奪目,那麼驕傲的活著。”
平淡的聲音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那瘋狂嘶吼的戰靈頭上。
她的動作猛地一滯。
林恩的目光從她身上一寸寸掃過,彷彿能穿透軀殼看到裡面四個痛苦掙扎的靈魂。
“紫月,天行,青蘿,火炎兒....”“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可悲。”
似乎是林恩的話刺激到了她們的內心,似乎是她們同樣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可悲到了極致。
她們不再朝著林恩發洩怒火,只是靜靜的矗立在那裡,任由淚水順著臉頰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