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根性被限制為何能與后土聯絡在一起,便要從亙古天庭的角度去看待。

遠在東華時代的亙古天庭,巫族與天庭之間的聯絡,便只有東華。

惟有東華能讓巫族聽指揮。

隨著東華打落永恆天地升緯,脫離天帝道位,天庭進入太真時代,巫族與天庭之間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很少再有交集。

一來,這一代巫族根本與眾生不同,修行之法不同,以及對待歷代諸神的態度不同。

二來,后土與太真的關係只能用形同陌路來形容,即便她與東華關係極佳,卻不喜歡太真。

再加上其他祖巫追尋己道,以身易道。

平日裡彼此都難得一見,更何況與天庭打交道。

沒那個興趣。

東華執掌三界無數年,而今三界的情況也在他的推演之中。

所以,當聽到太真有了在他的基礎上再限制永恆根性之法,東華便明白,太真來此是衝著后土,希望從他這裡開啟后土這個巫族突破口,進而讓巫族配合自己。

亙古天庭想要大範圍的更易三界,是繞不開以身合道易道的十二祖巫與巫族。

“你們準備如何去做?”

東華詢問,他雖然提前推演到亙古天庭未來走向。

但是具體細節是之前永恆歲月長河都沒有的,歷代諸神在這段時間重塑真靈歸來,帶來的變數太多。

東華很期待太真帶來的方案,也要去綜合考量看是否可行。

“你的混元諸世大陣已經達到了極致,此為著眼於三界。

而今,又以天地三生,易道陰陽生死,歸墟寂滅劃定諸世未來,此為著眼於諸世。

我治世永恆天地歲月不長,勉強推廣昔日己道,幻真分割天地新舊,此為著眼於永恆天地。

聽聞你傳之道,我與諸神都有感悟,欲以混沌為棋盤,混元真界,混元源界為棋子,更易混沌,重開新篇。

混沌重開,大道碰撞,永恆根性維護永恆天地,而難再涉及諸世,不知道友以為如何?”

太真以道音闡述,在東華周身演化虛幻真實之象,混沌重組,內外瓜分,外混沌三千大道崩潰狀態,內混沌三千大道寥寥無幾的重組。

而隨著諸神干涉,以內外陰陽無序有序之易道,易變相生相剋,以其中世界鎮壓混沌,從而引動內外混沌之力,化為壓制永恆天地人三道之力。

“此道……”

東華也一時難說好壞,太真提出必然是精心打磨,千錘百煉過的,不會出現疏漏,大機率會立足之後達到祂們的目的。

但是,著眼於現在固然是好事,可事情不能只看現在,還要考慮永恆未來。

東華默默推演天機,奈何自身真靈不能展露偉力,與三界大道接觸,借三界之道來推演因果未來。

許久,東華依靠著自己對三界的全面認知,並未推演出錯漏,在太真頗為期盼的目光中,緩緩道:

“你希望我做什麼?”

“勞請道友說服后土祂們,暫緩天地三生劃定,莫要阻攔混沌重開。

因為,歷代諸神之中,包藏禍心,意圖重演混沌,天地消亡者不在少數。

大道不同,各為殊途,若是巫族過於激動,只怕使得此道亡於萌芽。”

太真知曉重演混沌帶來的利弊,利自然是此道成了,平衡三界的關鍵因素,是對諸世混元大陣強有力的補充。

可若是有諸神藉此機會,引導重演的混沌合併,行吞沒天地之舉,也是可以的。

太真也不敢保證如今的三界之中,歸來的諸神之中在知曉祂們的目的後,不會順水推舟包藏禍心。

太真也有信心壓制祂們,但必然會有一段動盪時期。

若是巫族在這個時候出手干涉,很有可能便是打斷混沌重演,阻止此道施展。

十二祖巫可不只是代表自己,也代表著整個巫族的態度。

歷代歸來的諸神之中,選擇巫族的不在少數。

再加上巫族以道易道以來,對永恆天地、諸世、乃至混沌大道層面的把控,便是諸神也不敢情敵大意。

稍有不慎,一尊混元大能也得被祖巫打得狼狽逃竄。

“我會為你護道!”

東華柔和的看著太真,此道為公,雖是展露歷代諸神之道,會漲歷代諸神之威望。

但只要於三界有利,便是極好。

“但是,你不要太過於沉迷於此道,此道也好,我所悟的天地三生也好,治標不治本,若是醉心於此道,便是捨本求末。”

太真自是知曉東華所言在理,她嘆道:

“我知這般保持三界平衡,總有一日會另道進無可進,縱然永恆根性無法得到渲染,也會另三界止步於此。

但而今是解決有無問題,待三界平衡,永恆根性難以渲染諸世,天地日益壯大取代混沌。

再謀永恆根性之變,使三界永恆變化……”

“善!”

東華並未在多言,與太真淺聊了許久,便目送她踏著歲月長河而去。

他將三界託付給太真,便是希望太真能夠給三界帶來不一樣的未來。

太真的思路便是歷代諸神一直以來的思路,三界圓滿之時,一切展露,更好的獲取靈感來更易三界。

不能說錯,只是不合東華的性情。

東華更喜歡走一步便看清未來,而不是等一切到來那個未來,再去謀求新的未來。

“爹爹,我想孃親了!”

炎天看著孃親離開,可憐巴巴的抬頭道。

他從小未曾離開過太真,心性也沒有成熟,一時離開便感覺到惶恐。

在他惶恐情緒下,周圍的風雪受到他的影響,刮的更為猛烈了。

“你孃親在的!”

東華輕輕摸了摸炎天的頭,他的眼眸受到東華引導,看破三界,照見永恆天地,見到了歲月長河中驟然回首的太真。

“娘!”

炎天高興喊道,受到他的心情影響,整顆星球的天氣迅速回暖,溫度開始上升。

“聽話,爹爹帶你去玩!”

東華想了想,卻沒有再封印炎天的身軀力量,只是拉著他的小手,將他對外界的影響降到最低。

在炎天之前,鈞天、蒼天都是從一個普通凡夫俗子做起,卻逃脫不了所承載之天命,最終走向老路。

這一次,東華想要換一個教育方式,讓炎天從小便明白自己的道,也明白這世間。

最終,由他自己來選擇是否應道。

東華帶著炎天遊歷紅塵,對於生在天庭,養在天庭的炎天可樂壞了。

太真天庭規則森嚴,諸神有序,一心悟道或踐行己道,空曠孤寂,高聳不可侵犯,便是天庭。

市井百姓,紅塵萬丈,炎天小孩心性,一下子便適應了凡間盛世之景,樂在其中。

東華便跟在他身後,見他摸摸這個,瞧瞧那個,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撥浪鼓,眼睛一刻也停不下來,忘記了離別的惶恐。

“爹爹,快看……”

人潮擁擠中,只需要炎天回頭呼喊一句,東華便出現在他的身旁。

東華見耍雜耍的噴火,看得炎天咧嘴,大大的眼眸中小小的頑皮,抬頭看向東華驕傲的道:“爹爹,他沒我噴的遠!”

他秉承九天的南方炎天而生,執掌三界四季,也同樣能夠掌控火道。

“嗯!”

東華微笑給予了炎天認可,讓炎天很是開心驕傲的搖頭晃腦,嘟囔著說道:

“爹爹,要是大哥、二哥在就好了,他們都太忙了,都不陪我玩!”

“以後他們有時間會來陪炎兒的。”

整個亙古天庭之中,除了太真最親近,鈞天、蒼天便是其二,現在他又有爹爹帶他到處玩。

便在東華帶著炎天遊歷紅塵時,后土匆匆趕來,降下一縷輪迴化身,眾生受到她的偉力影響視而不見,炎天卻看得清楚。

這個姐姐好漂亮啊!

炎天眼中的漂亮並非是凡人眼中的皮肉之象,而是籠罩在後土化身綻放的道。

生生不滅的輪迴道韻,慈悲仁愛,眾生祈願環繞,為世間之絕世。

“小炎,還記得我嗎?”

后土不喜歡太真,卻對鈞天、蒼天,以及現在的炎天鍾愛。

曾在他們小的時候陪伴左右,為其開導。

炎天呆呆的仰望后土,無數記憶在小小的腦海一閃而逝,隨即露出大大的笑容:

“嗯嗯!”

炎天記起了在自己誕生後,這個大姐姐曾在他睡夢中出現,帶他到處玩。

炎天乃是秉道而生,生而神聖,半點記憶都不會遺忘。

后土化身一直跟隨在東華左右,只是東華為其傳道天地三生,她才暫時離開,在感知到東華觸動九道輪迴,便立即趕來。

在後土與炎天交談間,東華傳遞神念將太真之事告知她。

“道友希望我怎麼做?”

后土並未拒絕東華,亦如往初,只要東華所言,她必應之。

“她雖然不曾多言,我卻知曉若是你們巫族能助她定鼎天地,重演混沌之道才沒有後顧之憂。”

東華看向炎天,沉吟少許便表達自己的態度:

“重演混沌再加上諸世的天地三生,以及永恆天地而今的新舊真幻,可為諸世混元大陣的另一根基,但是重演混沌卻更為棘手。

而今,我不在執掌三界,若是重現真靈,只怕會適得其反。

我知你巫族之心,以歷代洪荒引以為戒,不願與諸神有過多的交集。

但活在這個世間,獨善其身又如何踐行己道,這一次,巫族該試試了。”

之前,巫族由他袒護,使得巫族能夠不與諸神有任何的交集,依然活得逍遙自在。

可現今歷代諸神歸來,滾滾因果業力糾纏,巫族在想要獨善其身便是痴人說夢。

哪怕他還執掌三界,也阻擋不了大環境的改變。

聞言,后土心頭暖暖,在東華的心中,自己的地位依然不曾改變。

能站在她的角度,巫族角度為他們考慮問題。

那邊足夠了。

后土柔聲道:

“我會說服整個巫族去幫助亙古天庭踐行混沌重開之道,此為公。

但是,我巫族與諸神之間,依然互不歸屬,祂們不能命令我巫族做事。

這世間,唯有道友能讓我巫族心甘情願的聽道旨,此為私。”

十二祖巫所代表的巫族之所以願意聽從東華的話,不只是東華為巫族開闢以道易道。

更因為東華從不強求於巫族,反而平等的對待巫族,更每每從巫族的角度考慮問題,不曾折損巫族。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下來,十二祖巫也為東華所行所為折服。

至於其他諸神,祂們真看不上。

“本該如此!”

東華笑笑,他願意幫助太真,便也是於公於私都不可能拒絕。

但不代表他會為了太真,傷害后土。

兩者都算是他的道侶。

道侶,並不是肌膚之親,亦或者生兒育女便是道侶。

大道同行,吾道不孤,即為道侶。

后土沒有收回這個輪迴化身,陪著炎天與東華遊歷人間許多年後,東華帶著依然沒有長大,還是初見時稚子模樣的炎天,在九道輪迴的推動下,暫時離開此方宇宙。

東華一走,立足於這方宇宙歲月長河源頭的諸神並未察覺。

自東華傳天地三生之道,改變諸世天地宇宙消亡後的結局,讓這兩個時代諸神再次改變了想法。

在祂們的推動下,這宇宙更迭量劫孕育。

祂們不僅想要三全其美,還想要更進一步,讓宇宙更迭升緯,自己兩方洪荒天地脫胎而出,從此不再受這方宇宙影響。

此為東華所傳的天地三生之中,第三生,歲月重來。

歲月長河當照印古今,流傳永恆之世,一切皆可重現,皆可重來。

能夠立足於一個時代之巔,並且願意捨棄自身永恒大逍遙,化道歸去者。

並不缺乏大智慧、大毅力、大擔當。

所以,祂們寧願欠下東華償還不清的因果,也想要三全其美,了結與這方宇宙的因果,不讓自己的洪荒天地被這方宇宙所牽制。

現如今,祂們根據東華所傳之道,因地制宜的完善了一番後,便開始著手準備。

並未察覺到東華離去。

“這方宇宙孕育無窮造化變數,可惜時移世易,不為我所見!”

東華立於九道輪迴之中回首看一眼這方宇宙,真靈微微轉動,心中無限感慨。

這種突然性,不受控制,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