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賈政吩咐眾人準備完畢,出門去迎接六宮都太監夏守忠時,遠遠的就看見這夏守忠騎在高頭大馬上面,停靠在榮國府的大門口,前後左右又有許多大內皇宮裡面走出來的太監跟從,盡顯皇宮大太監的權勢厲害。

那夏守忠手中並沒有聖旨,僅僅只是過來傳達皇帝的一個口諭,因見到賈政等人出來門口處迎接,忙騎馬來到眾人的跟前,方下馬來。

夏守忠滿面笑容,走至廳上,南面而立,口內說:“特旨:立刻宣賈政入朝,在臨敬殿陛見。”

說畢,也不及吃茶,便乘馬去了。

賈赦等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這虎頭虎尾的不知這是何兆頭啊!

吉凶難料,勝負未分,最是磨人心智時。

不過,皇帝的命令,下面的人可不敢怠慢的。

賈政轉過身去,吩咐一聲:“快去給我準備朝服,伺候老爺我更衣,入宮面聖。”

下一刻,就見到賈政腳步匆匆,急得忙去最裡面的屋子中更衣,入朝。

因見到賈政去了,之前北靜王水溶離去時,權貴人物們就離了多半,餘下的人也都是小輩。

現在賈政入宮面聖去了之後,各家中的晚輩們自是匆匆離去,不敢逗留。

唯有榮國府的賈母等人,離去不得,心中皆惶惶不定。

賈母臉上慌張無措,也不知道這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心中擔憂,連忙衝著旁邊的王夫人等人吩咐一聲:“快去,快派人去打探訊息,若是皇宮內有什麼訊息傳來,快來回我。”

薛姨媽等人也是臉色慌張,不太清楚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臉色微變,心中嘀咕:“這莫不是皇上打算對榮國府也下手了?”

因寧國府的衰敗就在眼前,如今寧國府看似存在,實則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之前就有人猜測,皇帝對寧國府下手,會不會也對榮國府下手。

賈母等人自從寧國府出事情之後,莫不是每日心憂驚懼此事成真。

而今賈政壽辰,突然傳來皇帝的召見,著實令人緊張害怕。

王夫人也是擔心,不住的使人飛馬來往報信。

就在這個時候,賈芸來到了眾人的跟前,笑著:“老祖宗,諸位太太,這不是壞事兒,乃是天大的好事情!”

王夫人瞧見賈芸還在這裡胡說,也是皺起了眉頭,不悅道:“你莫要在這裡胡咧咧,之前你得罪了北靜王,以後還不知道他要如何收拾你呢。”

賈探春也是看了一眼,心懷疑惑,問賈芸道:“芸哥兒,你今日為何要如此對待北靜王爺,難道你真就不怕得罪人?”

王熙鳳則是站在旁邊,忙笑了一聲:“想來,芸哥兒這般作為,必定有他的苦衷,自有他的道理,不如讓芸哥兒來說說,如何?”

賈芸冷笑一聲:“這北靜王爺狼子野心,還未行冠,就急切的想要跳到前面來。這樣的人物,雖然表面功夫不錯,卻是在自尋死路。”

“今日我的人在人群當中,發現了不少的宮中密探,想來,今日的一切都將會呈現在陛下跟前,到時候,你我豈能好過?我這般作為,也是為了咱們家留一條後路。”

“我賈芸乃是忠誠於陛下,忠誠於朝廷的忠誠之人,豈能與北靜王等人同流合汙?”

一時間,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讓眾人頓時悚然。

邢夫人的臉色大變,忙追問:“什麼?竟真有此事?”

王夫人也是臉色慘白:“那老爺這一去,豈不是完蛋了?”

賈璉此刻則是站出來,說著:“太太,芸哥兒剛才不是說這是好事兒?你們就不要多想了。”

緊接著,賈璉看一眼:“芸哥兒,此事是個什麼好事兒?”

原來賈芸早就得知了訊息,沉穩鎮定的看一眼眾人,繼續說道:“咱們家要出一位貴妃娘娘了!”

咱們家要出一位貴妃娘娘了。

這句話迴盪在眾人的腦海中,將眾人震驚的頭皮發麻,就連之前一直沉默的賈母也是多看了一眼賈芸,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驚駭之色:“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訊息?”

賈芸搖頭不語,淡然一笑:“不出三個時辰,宮中必定有好訊息傳來。”

眾人見到賈芸如此胸有成竹,也是狐疑起來:“莫不是入宮多年的元春,這次真的要當貴妃娘娘了?”

大約過去了兩個時辰的工夫,忽見賴大等三四個管家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跑進儀門前,站定,忙報喜:“老祖宗,大喜,大喜啊!”

又說:“奉老爺命,速請老太太帶領太太等進朝謝恩!”

這時,賈母心中漸漸安定了下來,就問一句:“喜從何來?”

彼時,整個屋子裡面賈母坐在凳子上,那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紈,鳳姐,迎春姊妹以及薛姨媽等皆在一處。

眾人聽聞如此訊息,心下震驚的看著賈芸:“莫非真的教他說中了不成?咱們家的元春果真當了貴妃娘娘?”

下一刻,賈母強行壓下心中的驚訝,便喚自己的貼身丫鬟鴛鴦過來:“鴛鴦,快去將賴大喊進來,我要親自問話。”

鴛鴦點頭,遂去外面將賴大給接引了進來,來賈母跟前仔細盤問。

賈母問道:“可是元春封妃的喜事?”

賴大滿臉驚訝的看著賈母,忙回答:“小的們跟隨老爺去了宮中,只在臨敬門外伺候,裡頭的資訊一概不能得知。後來還是夏太監出來道喜,說咱們家大小姐晉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後來老爺出來亦如此吩咐小的。如今老爺又往東宮去了,速請老太太領著太太們去謝恩。”

賈母等聽了方心神安定,不免又都覺得賈芸當真是神通廣大。

這般機密的訊息,賈政都不知道,卻是賈芸提前得知。

而且瞧賈芸的模樣,恐怕是早就得知了訊息,絕非一日。

薛姨媽心中悚然,暗自思想:“宮中的訊息,這賈芸知道的一清二楚,此人究竟還藏著什麼樣子的厲害手段?著實令人膽寒。”

“還好,還好此人是我們自己人,否則的話,被此人盯上,我們必定寢食難安。”王夫人等人亦是如此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