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如此安排

返程途中，王熙鳳閉嘴不言，腦海裡面滿是思索之色，回想起今日賈芸對他所說的那番話語，也是看了一眼平兒，問：“平兒，你說這賴大的手腳乾淨不乾淨？”

今日王熙鳳見到賴二貪汙的錢財，可謂是觸目驚心，但凡是個主子見了都要心發顫。

而今賴二被賈芸除掉，可賴大卻是沒有被除掉，反而是在榮國府內當大總管家。

一時間，王熙鳳也覺得頭疼起來，思考著如何去對待賴大。

平兒略做思考，並不敢隱瞞半分，只道：“我常聽下面的人說，這賴家是很不乾淨的。不提這出行的車馬，就說這家裡面的排場，可比主子們的日子都闊氣的。”

賴家平日裡面的吃穿用度，竟比榮國府內的主子們吃喝排場都要厲害，這是榮國府內人盡皆知的事情。

並且，這賴家還有不少的小丫鬟伺候他們家，就連晴雯這麼一個俏丫鬟，也是當初賈母因見晴雯生的貌美如花，從賴嬤嬤處討來的，由此可見這賴家的權勢富貴。

但古怪之處在於，這賴家乃是奴才，家生子，世世代代的奴才。

現如今奴才跳到了主子的頭頂上去，眾人還都以為尋常，豈不是太荒唐？

加之，王熙鳳平日裡總是喊著尊卑有序，強調主子的派頭以及主子的規矩，可遇到了這賴家卻是另外一副模樣，恐是要惹來非議的。

平兒望著王熙鳳，又心頭嘀咕了一下，當場就對王熙鳳說：“這賴家不乾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奶奶若是想要動他們家，難！縱然是府中的老爺們也多給他們家幾分薄面，更何況你我？”

聽了平兒的話語，王熙鳳心頭更不是滋味了。

奴大欺主，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要不是賴家有老祖宗賈母撐腰，只怕依從王熙鳳的脾氣，此刻早就鬧騰了起來，將這賴家給拿下了。

封建社會當中，內宅婦人以遵守孝道為天，賈母作為家族裡面年紀最大的長輩，所擁有的話語權是最大的。

別看王熙鳳現在風光無限，實則也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管家媳婦兒的。

管好了，也不見到下面的人說她幾句好話。

可若是管不好，才是禍根。

看似風光無限的權勢背後，卻是暗藏無盡冰山，荊棘遍地。

王熙鳳也為難，頭疼欲裂，忙伸出手來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哎，賴家，賴家，這可真是令我心碎！”

此刻的王熙鳳也明白過來，這賈芸看似是放了賴二，實則是達成了一石二鳥的算計。

時刻讓他們心頭添堵，很不自在。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一旦出現了裂痕，就好似破碎的鏡子，再也難以復原了。

破碎的裂痕只會越來越大，最終鬧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分崩離析。

平兒也不多話，心中也嘆息：“這老祖宗糊塗，我等作為下面的人，又如何能夠逆天而行？”

莫說是她王熙鳳了，便是王夫人來了，也是拿不下這賴家的。

賈母不死，賴家難滅。

除非是賈母親自出手，忍無可忍，否則的話，王熙鳳對待賴家也就只能夠乾瞪眼。

想著，想著，王熙鳳心中的火氣就越是大了起來，氣性愈大，便是忍不住怒罵道：“這狗奴才，遲早有一天我要統統都給收拾了。”

.......

寧國府。

深夜，丫鬟掌燈，府中廊道散發出幽幽暗光，透露出絲絲富貴纏綿之氣。

賈芸看了一眼手中的書信，卻是皺起了眉頭：“邊關動盪，近些年糧草不豐，災害不斷，只怕蠻夷大舉入侵的日子不遠了！”

海疆戡亂，四海難安，這天下動亂也就在眼前了。

京城的富貴溫柔鄉，可看不到遠處的烽火狼煙，以及正在漸漸聚集起來的滔天大勢。

賈芸放下手中的書信，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喝了一口，頓覺得心中舒坦了不少，口氣中呼吸著熱氣：“十年，頂多十年，天下必亂。”

說著，又放下了茶杯，拿起了放在書案上面的信紙：“得加緊佈局了。”

眼看著面前熊熊燃燒的信紙，賈芸的眼神中閃爍著冷光，便是越發的冷了。

青兒與襲人兩個丫鬟在旁邊聽著，等聽完了，看了一眼，匆忙走上前去：“老爺，夜深了，該休息了！”

賈芸看了一眼，也是笑了笑：“怎麼今日是你們兩個？晴雯她們呢？”

青兒見問，忙上前說：“老爺，咱們屋子裡面的丫鬟多，奴婢深知老爺的脾氣，對待我們不薄，所以，我便是讓她們輪流著來。”

“這麼不顯得冷清，也不顯得擁擠，間錯開來，也就一切都妥當了。”

“若是老爺覺得奴婢安排的不好，還請老爺責罰青兒即可，莫要牽連了襲人她們。”

青兒將心中的想法跟賈芸說了一遍。

其實，這件事情是她們這群傢伙，一起商議出來的結果。

畢竟，賈芸屋子裡面的丫鬟多，若是爭鬥起來，也難免會生出是非。

萬一惹怒了賈芸，將他們給攆出去，怕就完蛋了。

所以，為了給所有人一個公平的機會，幾個人就開始討論研究，說出自己辦法，連平日裡面不怎麼活躍的晴雯也認真起來。

因林黛玉這個正妻還未過門，她們這些下面的丫鬟自然不可能過門。

時間倒也充裕，間錯著來，誰都沒有意見，大家也都滿意。

賈芸對於青兒這樣的安排，也沒有反對意見：“這樣安排極好，不顯得太熱情，也至於讓我覺得冷清。你們以後就按照這樣的規矩來吧！”

襲人低頭沉思片刻，再抬頭時，看向青兒的眼神已透著六分不可思議。

原以為自己已經很瞭解賈芸了，看來這個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青兒，才是整個府中丫鬟當中最聰明的人。

不多時，抱著兩個美丫鬟，賈芸安逸的入眠。

旁邊的榮國府內的眾人在得知了白天寧國府內發生的事情，則是難以安眠，橫豎睡不好覺。

賈政在得知此事之後，覺得賈芸這些年帶給自己驚訝的太多太多，反倒是覺得尋常，只嘆息：“可惜，此子生在了別人家中，不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