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府家宅。

晚上賈芸收拾了一頓張新之後,就將其放回去了。

張新慘遭賈芸一頓毒打,已然是陷入到了一種半殘廢的狀態,動彈不得。

走的時候,更是被衙門裡面的衙役們給抬回去的。

才至家中,府中的奴僕們就匆忙趕過來,眼神裡面多出一抹震驚之色:“大公子,你今兒這是怎麼了?”

頃刻間,整個府宅就變得熱鬧起來,一個個家裡面的奴僕早已經亂作一團。

“什麼?”

“我兒被人給收拾了?”

得知訊息的張知府整個人都是吃驚的很。

一名婦人亦是匆忙跑到張新的跟前,哭喊道:“我的兒啊!這是哪個天殺的竟然敢如此打你?還有王法?還有天理?”

正在哭喊的婦人忽然抬頭瞧見張知府過來,頓時間,就連忙喊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的兒子在外面被人給欺負了,你若是連一個屁都不敢放,還怎麼當你的知府?”

張二河聽聞自家媳婦兒的言論,連忙眉頭一皺,詢問帶張新回來的門子道:“你將今日的事情,說來與我聽聽,莫要有任何的疏忽。”

得了吩咐,那門子遂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全部都說了出來。

張二河無奈嘆息道:“混賬東西!白天的時候,他就已經發了話的,其他人都知道躲避,唯獨你無法無天,偏生要撞到他的槍口上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況且,他乃是榮國府出身的貴公子,我們家可得罪不起啊!”

別看他是平安州府城的知府,級別頗高,但是此刻他還真的沒有辦法奈何得了賈芸。

一來,這賈芸佔據了道德制高點,有理有據,依法辦事。

這就狠了!

他就算是想要針對賈芸,也沒有任何正當的理由。

師出無名,註定失敗,淪為笑柄。

二來,這賈芸背景深厚,不僅僅背靠榮國府,傳聞他還與軍中的京營節度使王子騰與平安州節度使楊明遠這兩位軍中大人物有緊密的聯絡。

僅此二人,就不是他們家族能夠碰瓷的存在。

得罪不起啊!

莫說是賈芸有道理,依法辦事,收拾了他的兒子。

即便是賈芸沒有道理,將他兒子給暴打一頓,他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奈何賈芸。

也只能夠默默忍讓,不敢作聲。

聽聞張二河的話語,他夫人也是皺起了眉頭,道:“那你的意思,豈不是說我兒這次,竟被他給白打了嗎?”

張二河看一眼,恨鐵不成鋼道:“瞧瞧他今天晚上出去幹了什麼,整日只知道耍錢風流,尋花問柳,不知進取,文不成,武不就,沒他老子我在前面頂著,他又算個什麼東西。”

“今日捱了這頓毒打,也算是好事兒,教他曉得天高地厚。”

“以後若是能夠痛改前非,知道收斂,浪子回頭,或許也算是一件好事。”

在意識到賈芸的背景深厚,靠山太硬,無法撼動之後,張新也是哼哼唧唧個沒完:“父親,那此事當真就這般算了?”

張二河略作思忖,才冷哼道:“算了?怎麼可能算了!縱然他背景深厚,可他這般作為,必然得罪整個北城權貴。須知,整個北城內違反宵禁的人可不在少數,尤其是那些江湖人士多在晚上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他嚴禁一日,這些人就折損一日的銀子。”

“他嚴禁十日,這些人就折損十日的銀子。”

“等著看吧!待這些人損失慘重之後,必定觸犯眾怒,到時候牆倒眾人推,縱然我們無法將他給弄下來,但是,卻也可以透過其他的辦法來收拾他。”

聽聞自家父親的話語,張新這才心裡面稍微舒服一些。

張新齜牙咧嘴的說道:“父親!得趕緊想出一個辦法來將此人給踢走,平安州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人物存在。”

相比起張新報仇心切,張二河卻是老練沉穩許多,冷靜思索道:“你這個廢物,要不是你是我的兒子,我早就弄死你了!瞧瞧你乾的好事兒。遲早有一天,你老子我要被你給害死。”

張二河持續訓斥張新,發洩心中的不滿。

同樣都是少年人,賈芸比他兒子還要年輕幾歲,卻是成就非凡。

再看看自己的兒子,當真是廢物一個。

不過,張二河也無奈何道:“罷了,此事我會上心的,你以後都給我老實點兒。三個月之內,不允許你出門。”

話畢,張二河就轉身離去。

.........

翌日。

整個平安州州府內就流傳出來無數個版本,主要是昨夜賈芸收拾張新的故事太狠了,完全沒有給知府大人任何的面子,知府大人的公子,說收拾也就收拾了。

就連楊明遠得知訊息後,也是不由得感嘆一聲:“厲害啊!這小子比我想象的還要有種。”

一州知府,放在這個時代也算是位高權重。

一個小小的騎都尉就敢與知府硬剛,簡直是狂妄至極。

若非知道賈芸的背景,恐怕此刻賈芸就被收拾了。

楊明遠又道:“他還是太年輕了。如此狠辣的手段,無疑是自絕於整個平安州的權貴圈子。畢竟,北城內居住的權貴可不少,若是每日都執行嚴苛的宵禁,他們會受不了的。”

作為深耕平安州的節度使,楊明遠比任何人都清楚北城的局勢。

他將賈芸安排在北城,也是有著自己的考量。

他要將賈芸立在權貴們的對立面。

只要賈芸立在本地權貴的對立面,那麼即便是他給賈芸權勢,也不可能撼動他的位置,更不可能接替他的位置。

如此一來,賈芸的威脅性,就會減少很多。

他也可以放心使用此人了。

不然的話,賈芸背景高深,而且他還年輕,勇冠三軍,無論是才學本事都在他這個平安州節度使之上,未來的威脅太大,說不得他這個節度使都有可能被這賈芸給取而代之。

因此,楊明遠既看重賈芸的才學,又忌憚賈芸的才學,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楊明遠看著手中的情報:“如今他已經是孤臣一個,整個平安州只有我能夠幫他,也唯有我能夠作為他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