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黛玉入都

“不行！縱然都中奏準，起復舊員之事確鑿無疑，但沒有銀子，如何疏通關係？就連吏部衙門那邊兒的孝敬銀子，我恐怕都是拿不出來的。”

賈雨村深諳官場的門道，猶豫一下，決定給自己找一個金主過來拉一筆投資。

他思忖片刻，腦海中浮現出張如圭的身影：“張如圭乃是本地人，之前也曾同朝為官，他手中應當有不少的銀子，只是他手裡的銀子，我若是真拿了，必定要為他辦事，被他所要挾，容易留下後患，此事萬萬不妥。”

“我既然如今已經傍靠上了林家這顆參天大樹，只要不作死，官復原職之事，亦當穩妥。”

主意已定，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賈雨村可不會真的將張如圭放在眼中，感激張如圭告知他這個訊息。

至於說什麼未來報答之事，那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下一刻，賈雨村就連忙找來自己的好友，古董商人冷子興道：“最近都中傳來訊息，說是朝廷馬上要起復舊員！”

冷子興驚訝道：“此事當真？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官復原職？”

人在江湖行走，無非是利益交換。

冷子興作為古董商人，自然懂得這靠山的重要性，心中嘀咕：“若這賈雨村真的能夠官復原職，卻對我也是有些好處的。”

旋即，冷子興就笑道：“既是如此，那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可去央求林如海，轉向都中去央求賈政。一來，這林如海是賈政的妹夫，妹夫開口求情，必定穩妥。二來，賈政在都中人脈甚廣，由他出馬，必定能成。”

賈雨村忍不住點點頭，卻是多看一眼，搖了搖頭。

他沒有想到這冷子興也是一個打太極的高手，根本就沒有投資自己一筆銀子的心思，反倒是二一添作五，來了一招移花接木，將此事落到林如海，甚至是遠在京城的賈政身上。

之前賈雨村也從冷子興的口中瞭解過賈政的資訊，知道此人家族的權勢，點點頭道：“多謝子興提醒，若是沒有子興兄提醒，恐怕我還真的錯過這次天賜良機。”

......

次日，賈雨村早晨起來之後，立刻就林府找林如海面談此事。

林如海今日在家休息，自然不必去衙門裡面辦公，倒也有空招待賈雨村。

他坐在凳子上面，在一旁說：“天緣湊巧，因賤荊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無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隻來接，因小女未曾大痊，故未及行。

此刻正思向蒙訓教之恩未經酬報，遇此機會，豈有不盡心圖報之理。

但請放心。

弟已預為籌畫至此，已修下薦書一封，轉託內兄務為周全協佐，方可稍盡弟之鄙誠，即有所費用之例，弟於內兄信中已註明白，亦不勞尊兄多慮矣。”

賈雨村聞言，一面打恭，謝不釋口，一面又問：“不知令親大人現居何職？只怕晚生草率，不敢驟然入都幹瀆。”

林如海笑道：“若論舍親，與尊兄猶系同譜，乃榮公之孫：大內兄現襲一等將軍，名赦，字恩侯，二內兄名政，字存周，現任工部員外郎，其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書煩託。否則不但有汙尊兄之清操，即弟亦不屑為矣。”

賈雨村聽了，心下方信了昨日子興之言，於是又謝了林如海。

林如海乃說：“已擇了出月初二日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而往，豈不兩便？”

賈雨村唯唯聽命，心中十分得意。

林如海遂打點禮物並餞行之事，賈雨村一一領了。

.......

林宅。

林如海與林黛玉此刻正在屋子裡面話別。

林黛玉哭泣道：“父親，我不想去神京，神京路遠，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夠再回來。我捨不得離開父親！父親，就讓我留下來吧！”

聽著林黛玉的哀求，林如海卻是心如金鐵，真真是個鐵石心腸，搖首道：“我亦知你的性情，但是此事不可胡來！”

“汝父年將半百，再無續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極小，上無親母教養，下無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減我顧盼之憂，何反雲不往？”

林黛玉聽了才知道林如海的難處。

如此訣別的話語，恐是安排後事，為林黛玉安排未來林如海死後的身後事。

畢竟，林如海這一脈子嗣不豐，旁系親戚的確有不少，嫡系血脈卻只剩下他們父女二人了。

林家作為書香門第之列侯世家，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何等驚人。

況且，林如海與林黛玉的日子過得清淡，卻非是奢靡浪費的人家。

因此，這一筆錢若是不能夠妥善安置，在林如海看來，是禍端卻非福運。

尤其是林黛玉這麼一個嬌柔多病的弱女子，如何能夠守得住這幾代人積累下來的驚人財富？

到時候，只怕林黛玉會被人欺負，吃絕戶。

林如海斷然不肯見到這般，於是他就琢磨著送林黛玉去賈母處養著，未來他死了，也讓賈母幫忙照顧著。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

縱然榮國府的眾人再如何的混賬，應該也不至於幹出吃他們林家絕戶的事情吧！

或許...

可能...

林如海壓下心頭雜念，無奈搖頭道：“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林黛玉聞言則是不再哭泣，也知道這是林如海的決絕，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不多久，林黛玉隨了奶孃及榮府幾個老婦人登舟而去。

賈雨村因為林黛玉女大避嫌的緣故，則是乘坐另外一隻船，身旁還帶著兩個小童，依附黛玉而行。

......

京營處。

賈芸結束了今日的軍中訓練，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生了明顯的改變，變得龍虎精神。

旁邊的方休等人面色凝重道：“你進步的速度太快了，我們已經無法再教導你什麼了！”

他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天出現如此離譜的事情。

這最後一聲告別，話語裡面的感情，可比平時要厚重的多。

賈芸點點頭：“那我明日就不來軍中訓練了！”

饒是軍中的硬骨頭，在見識到賈芸的風采之後，也會忍不住對賈芸生出敬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