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暑氣，在太陽落山後還沒有散去，許桀和寧夏走出警局的時候，時間已經指向七點鐘。
“許隊，晚上我們去個地方吧。”
許桀眯起眼睛：
“富海大酒店？”
寧夏愣了一下，隨後淺笑，許隊真是……每次兩個人都能想到一起。
“林成天一直把線索指向那裡，我還是怕有些東西被我們忽略掉了。”
提到林成天的名字，許桀沒有生氣，而是走在寧夏右側，儘量幫她遮擋夏日的陽光。
“許隊，如果宋遠安知道兇手是誰，或者與兇手合謀殺死李文瑞，我們要不要採取行動？”
“明天請示宋局再說，現在我們沒有證據，僅憑我們剛才問話那三言兩語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寧夏籲口氣，感嘆道：
“我還記得賀鵬的案子，當時我對許隊那麼不服氣。”
許桀露出笑容，開啟車門：
“現在呢？”
寧夏沒回答，而是鑽進車裡調低空調俏皮道：
“不想說。”
半個小時後，許桀和寧夏走進富海大酒店，慶幸門童和點菜的服務員都沒有認出兩個人。
寧夏低聲對許桀道：
“許隊，林成天說李文瑞是富海的常客，你覺得這句話代表了什麼？”
“字面意思就是我們調查的結果，李文瑞是富海大酒店的vip客戶，經常光顧這裡。”
“另一個意思？”
許桀沉思了好一會：
“恐怕宋遠安和兇手與這裡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寧夏眼睛裡綻放著光芒：
“我就是這種感覺。”
案子即將水落石出，寧夏抑制不住有些高興，雖然還沒有直接證據支援兩個人的推斷，但是許桀常說的直覺支配了寧夏。
“許隊，如果宋遠安是兇手，他是如何與兇手合謀殺死李文瑞的呢？”
沒想到許桀笑了，故意不答，急得寧夏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直盯著許桀看。
“寧夏，這不像你，我們現在只是推斷出宋遠安與李文瑞的死有直接關係，空想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除非有線索。”
“好吧。”
寧夏失望地閉上嘴，她希望許桀能把案件脈絡在這一刻搞清楚，講給她聽，明天自己可以尋找證據來證明這些推斷。
直到菜端上來，寧夏的小臉依舊嚴肅，許桀心裡想笑，別人家戀愛什麼樣他不知道，不過他的寧夏，似乎精力都在案子上。
許桀無奈，為了哄哄自己的小姑娘，許桀開口道：
“你沒來刑偵隊之前，還真沒有人在沒有線索的時候讓我分析案情。”
寧夏一聽來了興致，眼睛裡頓時綻放著光芒：
“這不是我來了麼，許隊，你有什麼想法？”
“這樣，我們假設宋遠安和兇手是合謀，你會怎麼做？”
“如果宋遠安沒有參與作案，那麼首先他要和兇手確定行兇日，據楊珍珠說，李文瑞早上才與她分開。”
“當日團建，李文瑞沒參與，也就是說直到團建結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李文瑞的時間都是自由的。”
“兇手約了他？他們總要見面啊。”
“可是張雷在李文瑞的通話記錄裡並沒有特別發現。”
“那就是偶遇？兇手裝作與李文瑞偶遇？其實已經做好殺他的準備？”
“這個倒是成立。”
“偶遇地點呢？考慮分屍，兇手應該是帶著李文瑞去了殺他的地方，許隊，這說明兇手與李文瑞認識啊，而且李文瑞毫無防備地跟著兇手走了。”
兩個人都陷入沉思，這時服務員端著菜走進來，小姑娘看看許桀又看看寧夏，一聲驚呼：
“你們是……”
小姑娘認出寧夏，正是當日發現屍體，提供拋屍時間那個女孩子。
寧夏笑笑：
“我們過來吃點飯。”
小姑娘直點頭：
“警官，案子破了嗎？”
“還沒有。這兩天酒店裡怎麼樣？大家都和平時一樣？”
“嗯，沒什麼影響，發現屍體的事也沒大肆宣揚，所以客人還好，不過和李總監熟悉的人都知道，大家多少心裡還有點不舒服。”
“我聽說李文瑞是你們這裡的常客？”
“嗯，我們這些人沒有不認識李總監。”
“宋遠安你認識嗎？”
小姑娘搖搖頭：
“也可能來過店裡看著會眼熟，警官可能不知道，很多客人叫什麼，我們並不清楚。”
寧夏擺擺手：
“是我心急了。”
“我能理解，別說警官，就是我們這些人心裡都不好受，李總監經常來我們這吃飯，對誰都笑呵呵，一想到他後來……真是……唉，說不出來那個滋味。”
小姑娘穿著酒店制服，聲情並茂，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寧夏喜歡和她多說話。
“對了，賈梅在嗎？我聽說她就住在前面。”
寧夏其實是無意中想起來的，既然已經來了，還不如繼續問問看。
“賈梅她辭職了。”
“辭職？”
許桀和寧夏都挺意外。
“是啊，大前天賈梅說家裡有事，辦理手續就離開京海市，回老家了。”
如果賈梅不是住在富海大酒店旁邊那棟樓裡，寧夏不會問到她。
可是賈梅辭職了，這在寧夏心底投入了一小顆石子，泛起了一絲漣漪。
“沒說家裡什麼事？”
“好像誰病了，她走得很急，平時我們關係也一般，沒太細問。”
“我聽說她住在前面。”
“嗯，她來酒店時間不長，也就幾個月，不太愛說話，幹活行，可能幹了。”
“林成天你認識嗎？”
一直是寧夏在問話，許桀突然出聲。
“林哥？他是我們這裡的常客。認識。”
“他與李總監的關係怎麼樣？”
“挺好的，兩個人一起也來過我們這裡，都是熟客，他們之間更熟。”
“李文瑞出事後，林成天來問過他的事嗎？”
“問過，不過沒問我，前臺那幾個服務生和林哥更熟，林哥都找他們。”
許桀點點頭，寧夏看著許桀蹙起眉頭，心裡已經肯定，林成天在這起案子上，想與許桀一爭上下。
這麼看，難道林成天已經查清真相？
寧夏不痛快。
直到離開富海大酒店，寧夏都看出許桀有心事，可是寧夏不敢問。
把寧夏送回家，許桀在小區裡走了一圈，最後撥通了林成天的電話。
“許隊？”
林成天笑著，語氣裡有戲謔：
“怎麼大忙人想起給我打電話？”
“出來聊聊吧。”
“聊什麼？”
“既然放不下案子……”
林成天打斷了許桀：
“不，許桀你誤會了，我沒有放不下，現在我很好，賺的錢是我當警察一輩子也賺不到……”
“半個小時後，海心公園。”
許桀沒廢話，林成天聽見電話裡剩下嘟嘟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