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空遠遠地看著,依舊是沒有急著出手。當然了,如果久霄真得有什麼危險,他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只是現在,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倆人的臉上掛著一種病態的笑容,爭先恐後。

久霄喘著粗氣,短時間內,並沒有力氣抬手抵擋。

鐺鐺——

發出了兩聲脆響,但並沒有刀劍切入皮肉的恐怖聲音。定睛看去,久霄的身上浮現起了一層紫色的光,那是一層薄甲。

“哦?獸鱗甲?”陸長空不必旁人,見識自然要高很多,一眼便認了出來。

二人則是被震的虎口發麻,握刀的手都有些抬不起來。只是心中不解,抬頭想要看看那少年究竟憑什麼擋下的,卻迎面而來一張猙獰的面孔,一雙血色的雙瞳。

“給我死!”他的聲音不像從喉嚨中發出來的,更像是牙縫中擠出來的。

如鷹爪般的鋼鐵手指,覆上甲冑之後,更是堅硬而鋒銳無比,直接陷入了兩人的太陽穴中。二人根本來不及有什麼反應和動作,便已經是一命嗚呼。

臨死前,還不肯相信,竟然是這麼輕易的死在了一個小子的手裡。

呼哧,呼哧……

久霄還在喘著粗氣,看得出,身體的狀態及其的不好。

陸長空則是走到近前,將他扶起,微微一笑:“嘖嘖,看來是有點奇遇嘛。”

扶著他坐回輪椅之上,推著,一路向前。

血夜漫漫,哀嚎遍地,人影散亂,火勢洶洶。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浮起了一抹魚白。此時,城池已經被秦兵接管,大部分的軍隊,則是一路向西。那邊,還有章國的領土。

只是皇城已破,大多數都選擇投降。少數負隅頑抗,卻終究是要被吞併的。

“回去吧。”陸長空看了眼倒在地上,渾身血淤的少年,無奈道。

一回想起這一晚上,到現在為止,他還是覺得驚心動魄。那還是人嗎?他難以想象,那樣的身體狀態下,久霄是怎麼戰鬥的。

“好……”少年身體再沒半點動彈,也沒有睜開眼睛,睫毛早已經被血痂黏在了一起,瘮人的很。

“咦?”陸長空微微一愣,注意到,久霄的眉心處,有著什麼印記,應該是之前的,不過如今已經大抵消散。

突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驚撥出聲:“你經受過業火之劫?怎麼可能?”

也不怪他驚訝,業火之劫,在他所聽聞的印象之中,是沒有什麼人活下來的。一時間,不由得對這小子百般懷疑。

一開始的時候,雖然欣賞久霄,但也覺得,他是帝的血脈,很大程度上繼承了先人的餘蔭,才能有此成就。不過慢慢接觸著,卻是發現,自己有些膚淺了。

這小子,有些神秘,甚至氣運上也有點不凡。但見他沒了吭聲的力氣,這才是沒有再追問。

就這樣,陸長空推著他,重新的回到將軍府中。

整整一晚的時間,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只不過,天亮之時,城中比起先前安靜了太多太多。這一夜,他們幾乎遍佈了整個皇城。

“還是這裡安靜。”到了將軍府,陸長空忍不住滿意道。

這裡,沒有被燒,也沒有秦兵靠近過。看得出,他先前得威懾力,還是在的。

久家大院炊煙裊裊,久誠久龍兄弟二人應該是在炊事房做飯。畢竟,也不能讓老爺子餓著。

久霄則是一句話也沒說,此時,就連抬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麼躺屍的,被陸長空推回了小院。

到小院兒的時候,久澈兒已經回來了。看到久霄如此慘像,不由得一聲驚呼。

“哥!你怎麼了?還能動嗎?”

久成空微微一笑,淡然道:“小丫頭,他沒什麼事的,你放心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猶豫了一下,久澈兒點了點頭,對陸長空,她還是很信任的,只是補上了一句:“那好,前輩,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千萬記得叫我!”

陸長空嗯了一聲,答應下來,微微一笑:“小丫頭,你倆是夫人的孩子。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們有事的,明白嗎?”

久澈兒鬆了口氣,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也回到自己房間,生怕打攪到。

而後,陸老打了一缸水,用刀劍將他身上的衣服割了下來,反正那衣服已經沒法穿了,這才是把久霄丟了進去。

不足片刻,那壇清水,就已經變成了血色,足以見他身上到底是沾染了多少血跡。有他的,也有別人的。

“嗯……”虛弱的一聲呻吟,費力的睜開眼睛,突然覺的,眼前的一切都被血色覆蓋。

見他醒了過來,久成空丟過來一套嶄新的衣物。常年遊走江湖,這種東西還是隨身有不少了。

“快點穿上吧,要是讓外面的人看到了,還以為你詐屍了呢。”

確實,久霄現在的樣子,有些狼狽。

“嘿嘿……”誰知,久霄的眼神變得空洞,神情變得呆滯,只是陣陣傻笑,什麼話也不會說。

“小子?你別杵著啊,快點出來。”陸長空沒好氣的催了一句。

卻發現,那小子狀態有些不對勁了。皺著眉頭,定睛看去,那哪裡是個少年啊,分明看起來就是個傻子。

久霄茫然的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疑惑道:“你是……”

陸長空臉色微變,他可是聽說過,幾個月前,久霄一直是被人叫做傻子。只不過當時他,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久霄在裝模作樣。

想到這裡,背後流出一串冷汗,暗叫不好,這小子怕是要涼了。

一把將他從水缸裡撈了出來,大手一揮,那身衣服便直接穿在了久霄的身上。

久霄眼睛一亮,拍著手掌,哈哈大笑,甚至還流了些口水:“大爺爺會變戲法!再給我變一個!”

陸長空死死的盯著他,但不管怎麼看,都不覺得他這是裝的了,心中有一苦批,欲哭無淚。

小姐啊,老僕對不起您啊……

沉默了片刻,這才推開門,向隔壁喊道:“澈兒姑娘,麻煩你幫下忙。”